随记,朋友圈
晨起,读到居住在广州的诗人、翻译家舒丹丹发在微信圈的一则引言——
“常常是在人头攒动的医院里排队等候的某一刻,会恍然听见仿佛来自教堂的浑厚的钟声。茫茫人世,“牧师和医生,在田野里飞奔”。生活,才是一首值得思索的严峻大诗。······也许是偏见,中年之诗仍游离于生活之外是不相宜,甚至是可耻的。接下来,会是更沉潜的日子,照看日渐衰老的母亲,照看自己和家人,照看生活本身。”
这句话就像天气一样笼罩了整个上午。阴沉沉的,至中午时分逐渐转亮。我把它发到诗社群,又转给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这样的常识在边城是不受待见的。这里的诗人处理不了日常题材,无法在诗意和生活中达成平衡与谅解。于是,他们借助不及物的水漫金山式的抒情来遮掩虚弱的内心和处理素材时的捉襟见肘。本质上说,素材洁癖是一种技术缺陷,只不过它被虚荣和固执扩大化了。在多篇作品里我向同仁们推荐拉金和卡佛,于现阶段的边城诗歌而言,他们对日常的处理简直就是教科书。尤其是拉金。他的机智、不露声色的幽默、平衡感、惊人的坦率和造格言的本领既温馨宜人,又力透纸背。真可谓诗艺的典范。这位英语里的格律大师的实践告诉我:“诗歌是被翻译的滤网筛过后剩下的部分”。
前几日,中文世界拉金最好的译者舒丹丹朋友圈里发声,意思是不愿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要整理微信圈的陌生人,“尽可能排除不必要的干扰”——“说到底,一个人只能活在自己建立的一个很小的生活和精神秩序里”。看到这则引言,有些怅惘,我就是她所言的微信圈里潜水的“陌生人”。
舒丹丹的文字平和、亲切,是一位良师。这样的老师还有木朵、董辑、马永波等,他们的见解总是能轻易地拨动内心的琴弦。带给我生活与诗艺的启发。这样的师长在朋友圈寥寥可数。
今天,在马永波的朋友圈,看到了他翻译的布劳提根。匆匆一读,便悚然心惊。这样的口语诗恰是边城最需要的启蒙。可有几人能领会?一个星期前,老乔在诗社群里推荐了一首肖水
陈汐翻译的布劳提根的诗《11月3日》——“我坐在咖啡馆里/喝着可乐。/一只苍蝇正安睡在一张餐巾纸上,/我必须叫醒它,/这样我才能擦眼睛。/有个漂亮女孩我想看清楚。”
哦,高度近视的边城,连同你的傻根儿诗歌/风格,什么时候由被无能青石压住、硬邦邦臭烘烘的抒情的酸菜根儿,变成了这个时代现代文学的增根?
(20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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