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虚卮言张永渝
(2020-06-08 18:2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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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杂文、随笔、评论 |
务虚卮言
张永渝
中午收到京东快递,是几本诗集和连达的《寻访山西古庙(晋中 晋北篇)》。这是一本好书,端在手里,无论开本、厚度、纸张、版式设计,封面题字,每个细节都喜欢。读连达山西古庙的上一部“晋南、晋东南篇”,我曾写过一篇短文,两年过去,此种亲切不减分毫。如罗健敏先生在序言中说,连达的速写“比例准确、形象逼真”——“比测绘图更形象、更有温度。”
而封底一段连达的话亦是有温度的文字:“总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去看破庙画破庙,那些修缮得很漂亮的古建筑我却不急着去画一画。我之所以会把画破庙放在优先位置,是因为再不去画就有可能看不到了,一次错过很可能就是永远失去。它们等了我几百年,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时不我待啊!”
这让我想起上个星期一位文友的信——关于我的讲座《时间之书》。信里说:“做为一个不知何为热爱,只是以为命中就该拿起笔来写点什么的人,文学是一座神圣的殿堂,只知其存在,不知其门在何方,所以登堂拜谒的事从来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不敢想,便只做个游荡者,毫无目的,不知其所来,不知其所往,走的是正途还是岐路,走路的人并不知,所谓的加快脚步更多的只是为了给行路者自身一个安慰。
不喜欢一件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喜欢一件事,也有她的理由——“有些人── /那表示不是全部。 /甚至不是全部的大多数,而是少数。/倘若不把每个人必上的学校/和诗人自己算在内,”——如辛波斯卡在一首饶舌的诗里所言“一千个人当中大概会有/两个”喜欢诗。——万物本来就有它对的道理,本来就有它可以的理由。时间不多了吗?假如像佩索阿和卡夫卡那样创造,创造性地应对生活中的种种可能,时间或许是无限的,像一首无法裁尽的大诗。抑或如连达,20年来专注做一件事——寻访和记录古建筑。近年来他利用业余时间寻访山西各地古建,自学绘画进行记录,留下了近千幅写生作品。这里有不少大幅作品,例如他在佛光寺台基上展示给罗健敏等人的作品,就有40厘米宽,一两米长。而他的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浸假如流水线上的纸片人一样无面目地游荡,即便是一天可以重复一万次,A4大小的复写纸上能划出来的道道,实在是不多了。而若变成《垃圾日》里谎话连篇又动力澎湃的务虚者,真是没救了——务虚工作出野兽。她那张沉静、朴实、漂亮的脸上,总是散发着严肃和激情;位于底层二号的温德尔是务虚部门里最具激情的存在。他喜欢检查几乎发了疯,连摆放桌牌都能让他欢脱如醉。他甚至爱上了材料印制或印制的材料,它们可以吃,可以穿,可以遮掩,也可以被猥亵,这些用于交流的经验像绵羊一样温顺;修辞匠疯狂地爱上了材料里的典型:瓷娃娃、身穿纱裙的芭蕾舞演员、半身胸像、演奏各种乐器的侏儒。这些童话里的人物组成了一个帝国,这是他的精神支柱,震耳的音乐让它们从高处跌落。这个充满新鲜活力的务虚者毫不气恼,他愿意重新修补,将这些瓷质的头颅、身子重新拼贴,比原来来要精彩。连傻子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务虚者自有他们的道理,就像当年某报头条登出的早稻亩产三万六千九百多斤亩产的消息,背后也自有“振奋人心”的理由。
《寓言》又云:“非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傅佩荣的《逍遥之乐》将卮言解释成随灵感而发、无法拘限、随机应变的话。他认为这话的深意是,任何语言的使用,都是不得已的,所以不必执着于字面的意思。本文的标题曰《务虚卮言》,是写到这一句的时候才出现的。所以请读者不必执着于字面的意思。
(202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