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马列克·阿杰尔
(2019-03-13 21:04:42)
标签:
杂谈 |
分类: 杂文、随笔、评论 |
随记,马列克·阿杰尔
张永渝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类比,《猎人笔记》里 “切尔托普哈诺夫的故事”好似楚辞里的《离骚》、《史记》的《魏其武安侯列传》、杜诗之《秋兴八首》。情节设置、人物塑造、场景描写,戏剧冲突等各方面都无懈可击。套用科塔萨尔的话,与那些松懈的短篇和对马之一般的赞美对抗,它在精神气质和技术层面取得了击倒性的胜利。这篇小说译成现代汉语,是草原和“毛日”的福分。
写着写着,写成了无名的多余者——施格雷县的哈姆雷特。曾经能歌善舞、如今动弹不得、边城诗歌像屋角铺板上敏感、善良的露克西娜,她同情死去的燕子,陪着张枣诗里翘着二郎腿的燕子,变成研讨会上的活尸。陪着苍蝇,陪着塔季扬娜·鲍里索夫娜的侄儿萨沙,嗡嗡叫;或者躲开苍蝇,躲开事务所的环节尼古拉·叶列梅伊奇,嗡嗡叫。把赫洛帕科夫式的口头禅当成一种激励。为了保护自己,取媚于流俗,不惜模仿狗一样的田园总管索夫龙。常被现实迷惑,便像那个自来熟的县医一样,从口里吐出安德烈夫娜锈迹斑斑的戒指,以为这就是值得发布的记忆······
忽然,我看到一匹迎风站立的骏马——它身上的毛泛着银光,“不是旧银子的光,而是新银子的闪光,还带着黑色的光泽,用手掌去摸,触感简直像丝绒一样!”
对原创的敬畏之情并未离去。那可贵的匀称,崇高的悲剧美,轻柔的踢踏、均匀的呼吸、夕光里飘扬的鬃毛,刻刀一般准确有力的叙述,珍贵的友谊,巨大的吞吐,让我想起最初的对小说的热情,——在赤峰师专文科楼的教室里,裹着被子彻夜阅读“跨世纪文丛”和米兰·昆德拉的场景,历经二十五年,如在眼前。
马列克·阿杰尔还活着,偶尔现身,有一些胆怯,它不愿意按照积习和一般人的期望将毛色变淡。曾经,为了躲避猜忌、平庸、肮脏的马厩和丑陋的文法,它悄无声息的出走至被遗忘的内心深处。
(2019.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