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铁链

张永渝

    己亥年正月十五。雨水。沉在小书房，鞭炮声发闷。随手翻2019年铁黑色的《哲学日历》，今天的下一页，2月20——赫然印着卡夫卡：“书写是一种祷告。”简易书桌上的邻居，是于坚诗论集《诗歌之舌的硬与软》。开篇大文曰《新诗的发生》：“中国没有教堂，中国通过文的明照亮精神的黑暗，文章为天地立心。”

喜庆与工作，闲暇与积极地准备，格言与日常，闹中取静和奇思妙想，今日与明日——金日与昨天的贵金属，被一种积极地情绪紧密联系在一起，像连接锚（《沙之书》里提到的笔法笨拙的家伙）的铁链，一环连一环，比想象中粗壮得多。

暗褐色、列出五个单元的高楼像一艘孤寂的潜艇。仓房铁门上的玻璃如潜望镜。喷了白漆，七根铁立柱隔开长条形的八个立格。每个立格里都有一例S形、正反对称的铁片蕨叶，上下之卷须与铁柱焊在一起。相邻的立格间组成正向的、倒立的巴拉莱卡琴的共鸣箱。小弦切切、正三角形的闲谈藏在沉静舒缓“川”字形的书册之间。斗室里的鱼因一个句式而憋红了脸，两面平行的镜子正在进行巧妙地折射——把书写视之为持续之工作者，低眉信手的乐手引其为轻拢慢捻的知音。 

（2019.2.19—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