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新读

坚守在阅读前线

书脊的消耗变成拉锯战

耗尽了大本营的耐心

透明胶充当临时调解员

弥合封底与封面

半年后，

被某个学校的图书馆收编

 

记忆联合机缘

从某旧书网出发

它越阡度陌，

这一日，游击队成建制归来

 

扉页上两顶花冠

簇拥着部队番号——

“外国二十世纪纯抒情诗精华”

编者的两面大旗迎风招展

广场检阅台上

站着游击队长“叶曦”

“购书时间”一边

垂手而立——

       “1993.8.1”

后边是购书地点

亦是改革

前沿——“深   圳”

 

书顶与书口相交处的小波浪卷

呈现八十年代的风格

激情的深处留着十余处弯折

“狄兰•托马斯”、“诺曼•麦凯格”

布罗茨基、博尔赫斯

都是各语种必须攻克的堡垒

亦有展平恢复稍稍复原者

脸上还留着岁月的折痕——

“伊凡•哥尔”、“西•希内”

“亨利•米肖”、阿莱桑德雷

无法判断，它描绘了一场胜利

还是战略转移

遍布诗歌地图满是绿色

橘色的线段

来自刀形的油笔

各种截句/警句呼啸着来去

记录着精彩地运动和阅读的荣光

这些晦涩的虚荣和电击般颤栗

接入了多少人命运的链条

 

正文开始，设若一页一秒

考虑因激动或紧张引起的结巴

轮到版权页报数

         要等上六分钟

不在乎再数上两秒，

环衬的底部赫然一枚

火车头形状的蓝色印章

弧形的车顶喷涂当年根据地

“新 华 书 店 解 放 路 书 店”

哥特式的圆柱矮得像蘑菇

俩汉字的青年卫兵分列两边

“深       圳”

两条稳重的平行线

隔开纪念章的主题

“购书纪念”

 

封底经纬交错，乱码凸起

芝麻大小不规则的短格

和里面氄刺一样的信息

组成麦麸色的迷宫

像化圆为方、大树的横截面

夹在两列出膛的星星中间

紧邻国际标准书号

是当年出发时仅有的经费——

 “6.25元”

 

已经足够。敏捷的先行者

不吝留下记号，

指引着迷雾中的旅人

······

（2018.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