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午睡醒来，眼见透明的雨线

被雕花的译者摇来荡去

西川、沈睿、郭良

穿过“新译集”蓝色的封面

搭建了20页的游廊，

曲折着通往记忆深处——

开篇的诗人来自“像一匹马

一样站立”、低着头的大海。

焦渴的海浪，踢踏着

它在铁里寻找松香。

微微颤抖——喉咙里打着卷儿的

“每一支绿色的卷须”；肺一样

起伏的大叶子，托起清凉的词语。

悠闲的乐谱在沥青松木电杆间摇晃

通往乃林中学的砂石路上、

麻雀一样站立，电报上的字符。

小区里山桃的果实悄然落下

老家伙橘络一样的封面像吹皱的波纹、

颅内高潮之大脑皮层，

被往事激励，在前缘攒起愉悦的小小尖角。

一枚新诗覆着雏鸭般柔软头顶的短绒

文学社里的黄口小儿发出叽喳和声——

“依然梦见，依然思恋

在阴雨连绵的早晨，你的脸蛋变成

无名女生的”苦脸，那掌嘴的板子

在空中挥舞，“莫非是一种惩罚”

日益同质化的边城，发情的母马

擦蹭行道树，留下伪浪漫主义的条纹

加速！那是熟悉的《安娜》

却不是一味地快，触到“时光的脊背”

停顿。换马。

一直骑到“厌世的驿站”。

抒情主人公检视疾风略过的细节，

语调变得平缓而低沉——

           “ 已被选为

他命中注定的女主人公，你知道，你知道。”

谁成想堵塞许久的灵感喷头

被一场意外的交易冲刷

那是“碎浪与岩石之间野蛮的交易”

骄傲而激烈——

      犹如大风之于旧日的讯息

 “小雨淅沥，大海变得寂静”

最初的阅读好似窖藏的美酒，

不经意间，长成庭院里的葡萄树。

当印着碎花的床单在种满葡萄的小院

抖动如鼓满的“蓬帆”，书页沙沙作响。

当歌者的高音儿划过山岩蚀刻的海魂衫，

“贯穿于暴风雨收获的季节”，

沃尔科特如一盏防风灯高悬。

“灯的眼睛的火苗”，照亮平台上跳荡的

音柱。看呀——

一条银色的绸带蜿蜒着穿过不锈钢的围栏。

（2018、6、23）

（文中所引黑体字部分皆为沃尔科特的诗，详见《最明亮与最黑暗的》，1995年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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