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节随记

张永渝

读江西木朵诗学散文《人之所见的深度》。他在转发微信圈时在引文里写道：“希尼《干完活》这首诗倒是献给劳动者的节日礼物！”木朵的赏鉴文章又何尝不是呢？——好诗、好文，是对这美妙清晨最好的犒赏。

文友落落的微信里又传出花讯，配以月初留字（她的“保留节目”）——配图是新开的、“一簇簇一团团，披拂如雪”的晚樱和“一副春睡醒来的慵懒摸样”的西府海棠。这两样去年也发过，印象中比这早，晚樱的雪一样来自“小区东侧的花园”，西府海棠或摄自北京的街头。因了落落的推荐，我下载了识别草木的软件“形色”。这个工具改良了我随物赋形的即景之作。

检验近期作品。窗外有人吆喝：“苞米，热乎”，觉那日收进《晨会》的叫卖声剪裁不当，还是补全了好些——“粘苞米”。反复朗读，全唤口比半截子舌头要准确。

   肋骨折断第二十一天。附院老专家说得真准——“（疼痛减轻）得三个星期”。步行穿过海关胡同，搜寻昨日所写千形万状的杨絮团，所见了了——为了迎检（国家级文明城？），环卫工不敢怠慢。庆幸前日使用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几个散句得以铺展成篇。若未曾记下，那它就没有发生。

劳动节，速度在加快，红山诗社同仁鹰推荐的小程序“传图识字”突然增加了新功能，使得拍照识别后的文字复制变得异常便捷。“复制文字”——“（在微信里）贴上”——下载到文档里。

除去五六个因格式转换而凭空多出的乱码。点几下回车，来自于伟大的匈牙利作家马洛伊·山多尔《草叶集》里的短文《训练与规则》呈现如下面貌——

脑力工作与击剑、撑杆跳或是武术一样,需要特定的锻炼方法、常规训练,保证卫生,确保训练规则等。要想在一瞬间从俗气、低劣、邋遢的生活方式迈上最高等的人类活动是不可能的,创作是脑力活动的舞台。

生活方式、生活中简单的日常行为、饮食、环境、日程安排,这一切都决定了一首诗或一项研究的质量。

如果你晚上和白天过着猪一般的生活,就绝不可能在下午五点到五点半这段时间内能够与上帝交流。贪婪、卑劣的生活习性为你的工作带来有害物质。思考需要持续不断的训练;创作也需要更多的素质。

原来，即便“晚上和白天过着猪一般的生活”，脑力劳动者也“需要持续不断的训练”，也需要在劳作中不断改良工具与方法，在神圣的日常里提升思考和创造的品质。原来，诗人，这类特殊的脑力劳动者要远离“贪婪、卑劣的生活习性”，坚信生活中的美好更多在细节和具体的名物中，拿出更多的耐心，努力寻找，诚实记录。

（2018、5、1）

附记——

此文5月3日23时50分发布在本人的微信公众号“诗歌评书”并转发朋友圈。文友落落在下留言——

那株西府海棠也是小区的树，就开在晚樱的旁边。从前拍晚樱，以为它是山丁子或者是花楸树，秋天会结小果子。印象中海棠像深闺的美人，得养在深宅大院里，绝不会流落在小区一隅。所以它像海棠花，它结像海棠一样的果，我却总是把它归类田间地头寻常百姓家的不知名园树，断然和海棠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帝都的海棠花都凋谢了，它才慵懒的开。真的是形色APP帮了我的忙，拍了识别，它就是一株货真价实的海棠树。

想起原来我妈妈家住在白马旁蒙中后院，小院无意长出了类似榆树的小树。爸爸主张拔了它，妈妈手下留情，然后它努力生长了几年，在我们的惊诧中开花结了白色的樱桃。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可是它就是那么无意的落在院子里，自顾自地生长。花儿洁白，果儿玲珑似玉。后来搬迁砍伐，永失我爱。扬州八怪汪士慎曾刻闲章“尚留一目看梅花”“一生心事为花忙”。看，他也是喜花胜于喜人的同道中人。在植物那里看到的世界，有时更纯粹于人。

        ——匆匆写就于北京。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