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脖店胡同

36年过去，

这里变得很窄

很短

像一根啃过的鸭脖。

药厂废料

干麻黄铺路的年代

《血疑》像一阵旋风

刮进边城。

14英寸之黑白

如邻里间的吸铁石

引来前后两条

横排短胡同的铁粉

连同烟卷、茶水、瓜子

带皮的食物——

影响了磁力线分布

带壳者唤不开——

一夜锈住的铁门闩

隔开多年的友谊

《黑名单上的人》沿对角线

暗自发狠

17英寸的普尔莱惩罚叛徒

道过“晚安”之后

那竖条纹变成彩色。

鲤鱼可以打挺，兔子可以蹬鹰

赭红色的地毯

缝大块布的老猫抓来引火

麻黄和煤，东边门房

西边是咸菜和酱缸

扯动风匣，烟气弥漫

有太多的葱和蒜

一锅又一锅的玉米面贴饼。

家属院培养自行车风度

虽有些颠簸，甚至颠出了钥匙。

家长点头。孩子们把臂搭肩

踢踏麻黄，欢快得像报幕的燕子。

小人书塞进裤兜

硬币；咸菜。

欢快的少年

像奔跑的风车

两臂交替，胸前摆身后甩

甩过现在的粮行、小超市

理发屋、肉铺和浴池

穿过三道街，

走进一间长而高的平房

五金门市出来，就是新华副食

四块大块布

换一个两毛钱的圆面包。

把它揣进怀里，

准备盗铃，掩住左耳的耗子

贴墙根，小心翼翼。

鞋窠里的短梗儿让他不快

大人、小孩——

看起来都有些紧张。

（2018、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