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接到品毅电话前后
张永渝
昨日在微信里看到好友郎玉清群发消息:“昭乌达羊绒衫工厂店折扣屋双十一特推出出口尾货产品······羊绒衫、羊绒围巾”云云。心中一阵狂喜,征收站里按捺不住,急匆匆就踹着了摩托。
骑到库博红烨冶炼厂对过,买一件带拉锁的圆领衫,满心欢喜往回返。刚出厂,近期就不大灵光的雅马哈终于熄了火。推了十分钟,命好!遇着一家修理部,老板戴着顶灯、老板娘打着手电,忙活四个小时。我在屋里看了一本密茨凯维奇的《塔杜施先生》。直到21时,排查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换了化油器,还是打不着火。当时满脑子都是电影《不准掉头》里的场景。
今天下午16时,从学院附中坐上出租车,自黄金大厦始,至三桥,五个路口,一路绿灯,司机连连称奇,我预感到有好事。
老板告诉我换了磁电机线圈、点火器,老化油器洗了洗,将就着还能用,还说凡是和点火有关的部件都不行了。一咬牙,把蓄电池也换了。一共470元。借老板充电器,准备微信支付。刚开机,品毅的电话就打进来:“从梁老那把书拿来了”。心头一热,与他约在诗社见面。
20分钟后,骑到老影都楼下,品毅微笑着迎上来。满满两麻丝袋子。他知道我韧带有伤,不让我拿,一个人拎到五楼。拆包。拍照,并恳请渴求社友借阅的启事一同发到群里,很快,梁老发帖:“@张永渝 咱社秘书真能找,找到了我家。我说下楼去接他,打开房门,他己顺着楼梯走了上来。真是好小伙子,身大力不亏,两个麻丝袋子一手一个就拎下了楼。”品毅对我说,“梁老爷子”有风湿病,连上下楼都困难,咋也不能让他下来。上次参加诗社活动,是希群和齐峰架着他上的山(参观二道井子遗址)。给梁老打电话,表达感谢,可他好像羞于提起,只是连声夸赞品毅。忙不迭拆开一捆,2014年的《诗歌月刊》,在第二期的80页看到梁老的诗《上山的人》:“上山的时候没有花//在山上写一首诗的功夫/头发就灰白了//返回的路边/所有的花都迎着上山人/开了”,这首诗多么纯粹朴素啊,一如梁老的性格——写诗难啊、做事难,如上山。写一首诗,做一件事要耗人多少心血啊。但诗(事)成后人又是多么快乐,返回的路上,那么多无言的、难以预知的美好在等待着诗人(乐于成事的人)!
梁老过年就满七十了,走路慢得像企鹅。今年四月,诗社邀请董辑来讲课,一连两天,他全程参与。活动里有赴红山采风一项。他也坚持参加,说:“我上不了山,坐在车里等你们”。
突然想起董辑的一句诗和《随记:诗生活的悖论》里“突然想起”的一句——“
突然想起,在赤峰的时候和诗人张永渝、乔国煜等的交谈。大意就是如红山诗社这样真诚、热情、诚恳、努力的一群,并不多见,如红山诗社这样良性健康运作的诗歌群落,在中国当下,其实并不多”;诗曰:“我深知,被词照亮的脸也可以互相照亮”。
和品毅一起下楼,我说,今年年会想梁老也参加,要是来不了,咱们找一把椅子,让他坐在上面,把他抬下来。品毅说:“不用,他个头也不高,到时我把他背下来”。其实,品毅的踝关节也有老伤。
站在花园社区连同诗社入口的台阶上,冷风一下子打透了衣裳。与品毅挥手告别,我站了一会儿,默念董辑来赤讲课其间,我写给梁老的句子——
试着在巨大的斜冰上行走
岁月赠给他企鹅脚掌
赞美中保持平衡
停下来,站在诗社的台阶上
攥紧被蹭得发亮的小号
看春风吹过穹顶的走廊。
——《速写,致诗人梁树春》
右手捏闸,轻点两年未用的电启动按钮,马上,我听到发动机“嘟嘟嘟嘟嘟嘟”轻声地哼叫。那是动力澎湃却有意克制的“新摩托”在召唤散漫的写家子——伟大的佩索阿说:“我不是用葡萄牙文写作。我用我自身的全部来写作”(见《不安之书》)——既然写作是既定的命运,那就少一些懈怠,少一些自欺自怨,何妨“优雅地出发”,换挡,驶入哈达街。右转,换挡,进入火花路,换挡,且进入这“气旋型的时代环流”(详张永渝《新摩托出行记》)。
(2017、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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