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土豆

——罗锅桥早市，即景而作

“三块一斤、三块一斤”

换零钱的当口

他也不忘吆喝

“真正的新土豆”

薯皮局部翻卷

像参加特训的士兵

皮肤被烈日曝晒

“不是翻新的土豆”

 

“不是翻新的新土豆”

仔细端详三个马铃薯

两个脏些

一面盖着干泥

像滑坡现场。

这一处头旋儿明显

连接较为通达的部分

另有小小侧棱

不规则的支撑点

用于徒手攀登

小人国的攀岩运动员

异常专注

另有大人的“浅坑”可以落脚

（商业色彩浓）

摇滚音乐节的激情过后

太多松垮垮的喷绘布和条幅

被抛掷在现场

 

另一个要特别小心

设尖的一头为山顶

行至三分之一

侧面

有一条劈裂的山谷

运至现场之前

光明即现的时刻

它被尖利的铁器

切了一道口子

翻越它

需要高超技术

合适的工具

优点是岩壁光滑

浮石和广告较少。

 

此处麻点明显

如岩石的雀斑

“炒着吃行”

身旁的妇人说老伴，

“还是紫皮儿的面”

快到山顶的凹陷部

生出一小段须根

像苏武所持的竹节

大战时象征胜利的一面旗

和平时期的变换器

正将波兰诗人安娜·斯怀沃

在无界媒介上传播的电磁波

变换为在传输线上的导行波——

“于是诗人变成天线，

获取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2017、5、7）

附记：

“一共三块七”

 

中午炖了一个

混杂豆角、西红柿

 

挺面。

注1：转引自希尼诗文集，《舌头的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