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四中张晓霞短文两篇
(2017-04-25 07:4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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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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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与燕窝
张晓霞
从1991年《张蜀恒诗选》到2015年的《朴素派机车的国标舞》,张蜀恒共创作了18本诗集,1500余首诗歌;2010年成立红山诗社,从刚成立时的13人但现在遍及各省现在的成员2000人;从当初台灯下孤独的背影,到现在诗友遍天下;从纯粹个人化的诗歌创作到现在形成定期的诗歌创作研讨会,从一个小书屋十几个人的讲座,到现在“现代诗教进校园”活动的全面开展,每次几百人参与的现代诗教讲座诗会,张蜀恒用他独立创作的一千多首诗,构建了独特的诗歌体系,用他积极倡导的诗歌活动,鼓动着那些有着诗意心灵的人群重新仰视诗歌这个一度被冷落的高贵文学样式,诗歌走进学校,纯文学重新回到课堂,母语最动人的文字和声音渗透到成长中的孩子的学习生活中。
一千多首诗,象一部世态人情的清明上河图,有迎来送往,历史新编,政治隐喻,民生诉求,小人物的无奈挣扎或自我解嘲,大人物的利欲熏心或欲罢不能,责任的分量,信任的代价,友情的水分,爱情的困顿,古代人的现代情怀,现代人的怀旧心理,酒桌,广场,夜市,书店,有患了砂肺的民工,被作业埋起来的小学生,被送了温暖的低保户,一生没赶上好时候的上代人,还有翘着二郎腿的燕子,被活体取胆的黑熊,封着眼睛的鹰隼,被骟了依然快活的骡子,当然还有那些正典的大师,那些坚持的同行,那些筚路蓝缕不改初衷的背影,那些义无返顾的舍生取义的战士······
古人说“诗言志”,张蜀恒的诗言志,言情,言义,言理,言人心,言人性,言真与假,言善与恶,言混沌亦言太清,言大事亦言小节,言喜悦亦言悲情。他用诗为现代诗歌重新定义。
然而,读张蜀恒的诗却是不容易的,在他的诗集里,除了标注的儿童诗外,鲜有一读就懂的诗,密集的意象,隐晦的修辞,跳荡的思维,无处不在的典故,和大量的被文字重新解构的科技常识,偶有熟识的唤口,和随和的市井语言夹携其中,看似熟识,却又陌生,像在梦境中遇到了前世的邻居,又像在现实中遇见梦中的陌生人,他的诗歌构成的庞大体系就像一座巨大的城堡,里面到处都是机关和暗门,那些文字的障碍有时令人窒息,然而,这些密码一旦在耐心的阅读中破解,阅读的快感不亚于走出山洞的豁然开朗和柳暗花明的惊喜意外。
就像化学元素之于物质世界,文字的世界也因排列不同而异彩纷呈,文字只是一种符号,就像铀,只是一种化学物质,但加入智慧就变得威力无比,文字也是一样,组合后的力量,是想象的翅膀追不上的。让诗歌呈现出魔术的魅力,需要魔术师非凡的想象力和大量琐屑缜密的工作,痴迷于文字背后巨大的秘密,他用文字破解文字的秘密,用文字制造文字的秘密,让文字呈现着最大的可能,让文字迸发出最大的张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秋日的玉米地,他张开双臂,像半身的珀尔修斯,被挑在扒棍上 刚好占领一个平静的下午,阳光倾泻如晕针的蜀绣,描绘着一只、戴摩托车头盔的大鸟” 单个的汉字是名物的,组合后就有了力量,无论古诗还是现代诗,山高路远,令人心向往之。
在这个快餐的时代,连细嚼慢咽的美食都懒得享受,谁会就着汉堡去破解晦涩的现代诗呢?于是为谁写作就成了写作者的问题,对此,张蜀恒有自己固执的坚守,他自诩为汉语工作者,作为一个以汉语为母语的汉语工作者,拯救文字的生命,挖掘文字秘密,就是张蜀恒的工作乐趣。为一首诗翻一遍《左传》,为一个词语买一套人体解剖彩色图典,为一个古代帽子的名称,买一堆有关服饰的书;为一首诗,找一位植物学家辨识草木,这是常有的事。张蜀恒写诗从来不是心血来潮,从来本着科学的态度和严谨的作风,“李白斗酒诗百篇”是遥远的传说,“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才是诗人的真实写照。20年不辍的阅读和写作,现在,张蜀恒说“他才入门”。一片废墟,考古学家眼前呈现的是史前文明,一株植物,农学家看到的是成倍增产的麦田,一个脱口而出的新鲜词语方言,诗人看到的是文字鲜活的力量,不亚于一把种子,撒下去,一片金黄的麦浪。
作为读者,面对迷宫的入口,或掉头离去,或犹豫不决,或怀着好奇走进去,王安石说:“世之奇伟瑰怪常在于险远”可用于形容诗歌的境界,现代诗更是如此 ,蜀恒诗尤是。诗歌在这里,象燕窝一样,绒羽和着自身分泌的唾液,文字和着诗人的思想做成一道滋味不同于萝卜白菜的营养套餐,等待有志、有力而不怠的读者享用。
<大山的拒绝>
张晓霞
十月,在东北,已经是深秋,迎着一路的黄叶,奔赴黄岗梁,总期待能看到秋天五颜六色的绚烂。车过热水,便有零星雨点打在车窗上,爬坡而上,山上已不见了满眼云杉松柏的苍翠,代之以彤云密布下的肃穆,道路盘山而上,这条路在黄岗梁蓬勃的夏季不知会承载多少看景的车辆,今天,只有我们这一辆迟到的游客满怀期待,希望能看到黄岗梁秋季远去的背影。
黄岗梁的美丽不是险峻雄奇,而是大气的舒缓,繁花夏季也一样从容淡定,树木莽莽苍苍,松涛阵阵;林间流水潺潺,汩汩有声,总是呈现出有容乃大的胸怀,仁者乐山,山确实有仁者的情怀,但今天,我却读出了这连绵大山的拒绝。
那一年舟车劳顿,爬上了九寨沟,那一泓一波静谧的海子,沉静的面对着初见者的大惊小怪。地质年代的生命,人群的尖叫自然引不起它内心的波澜,就像飞鸟掠过水面,或一只野兽低下头饮水再离去,它还是按照自己的生命方式继续存在,想象中神仙的居所就该是这样吧,清风明月雷电雨雪都能淡然处之或悠然心会,只是当日,神仙早已远去,将自己的洞府留给好奇的人类,神仙们侣鱼虾而友麋鹿,但人类却是不好相处的,自大狂妄,自我感觉良好,一厢情愿的改造山河,一厢情愿赞美歌唱,让大自然无奈,也让神仙无奈,惹不起,走!所以那时,我有闯入人家厅堂的不安和局促,今天在黄岗梁,大山在我们面前蒙上了脸,让我们吃了大自然的闭门羹。
即使这样,还是厚着脸皮吃了黄岗梁的特产,下山一路拍照,大山无语,蒙着脸不屑一顾。
第二日天已放晴,阳光下回望黄岗梁,从容淡定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