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灯

晚上精神，猫一样

慵懒的声控灯总也睡不实

咳嗽，实际上已经醒了

迷迷糊糊，还得再招呼招呼

伸懒腰一般点亮——楼门口的睡神

老人们习惯跺脚，很有节制

一次不行两次，动静不大

四楼东户以咳嗽为主，

间以短促的呼唤——

“嗨、嗨”。

女人的高跟鞋是天然呼叫器

串门的少了，

文明的滑块向潜默一端滑动——

邻居们的消声器蹭得甑亮。

老猫舒服，打起了呼噜

突然——

满格音量、响起铃声；

不知哪家，摔东西；

电话里咒骂；楼下撒泼。

如上只是默片，孩子上楼才是有声电影

他们好似树上的黄莺一样明亮

父母如鹩哥、导演

爷爷奶奶、打板的剧务

拎书包和玩具一类，像护雏的黑琴鸡

往上蹬。老人们的唤口多是象征性的

在楼梯拐角，故意加重脚步

“大踩踩就当跺了”。

三楼东户习惯拍巴掌

这个年轻人，虎实、乐观

速度快，时常拍在楼层的阿是穴

上下一起亮。

捡漏，发笔小财

学习西藏僧人辩经

使劲一拍。刚搬家那阵儿

大白天，试验一星管二。

遇美事起金句

无来由、拍。

跺脚。干咳。

几下较劲，连环刺激——

铁观音回甘；新书出版

就像刚才，我好拍个巴掌。

有时候寻思着、闷不出就上了楼——

也没什么规律，声控灯白揪心了一回

共享的光亮源于偶然。就像这首诗

（2015、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