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派机车的国标舞

（以恰恰、狐步为例）

写过《春风辞》，驾摩托走彩虹桥

前边一辆跑腿公司的三轮

在北侧的自行车道上

扣着自制的铁皮篓子——

突然抽搐，发了机动癫痫

左摆摆，抽；右歪歪，抽

不仅仅“抽”这么简单，它有

舞蹈的节奏设计，“啪”，刹闸站住

左右摆，斜十五度、定格。

像京剧里的亮相动作

嘿，雕塑一般，精气神、带劲儿！

过道狭窄如单环刺螠，拦住了逆向的

电动姑娘。 “嘟嘟嘟”，回到正轨

继续“起霸”，踩着“恰恰”舞步

氆氇一声，海肠的出口下来。松山大街。

哦，表演结束，“为人民办实事”的

电动三轮一下子扎进了体制，不再“顽皮”

规规矩矩，驶向受人之托的目的地。

别上了，园林路，两架摩托，车把上

挂着冷面，应该是机车操控者的午饭

像雌性狐步舞者手上耷拉的装饰物。

本田它轻盈流畅，豪爵它平稳从容

前进、转动、倾斜、升降——好似两朵

牵牛花，开在摩托艇上，随波浪起起落落

“彤洋洗浴”小别以羽步，刹闸，左脚支撑

左转，雄性的“中信银行”；慢—快—快—慢—

快—快—慢；右转，雌性的XX家电，慢—快—

快—慢—慢—慢，起、承，入“临江仙”词牌

陈与义，杨慎，还是毛主席赠丁玲的那一首？

“都是豪英”；“漫卷边城”？简短截说，“左转曲折步”

到“附属医院”；“急激转身”，中日相和，各两回——

“人川药房”和“成大方圆”；平仄仄平仄仄平

老干部局出资《XX诗词》的水平，“都是人情”。

这里“波形右转”，如前所述，这是俩开花的部分

“红城家世界”，九个步骤的分解动作，难度系数

309B——向外翻腾4周半屈体，对于浪里白条来说

算不得什么。这就是草莽江湖“人艇合一”的境界。

行到市电视台门前，换作“织步”，繁杂的动作有

炫技之嫌（手拎摄像机，记者一脸茫然）。恰这时

教育局胡同里传来电声喇叭的吆喝：“西瓜两块二、两块二”

此刻是无意识编织，受时令影响破声拉气却高调的供求关系

进一步地调整——“前天两块五”。电动三轮发现了同好——

颜值颇高的狐步舞。从属机车国标系列，服装亦是朴素派风格

加速、扭动大胯，伴着收音机里的铙钹、后车板、链子锁

热情的桑巴向这边驶来，不忘与卖香瓜与草莓的水果互动·····

与一匹肥马擦肩而过，臃肿不是好观众。中午得眯一会儿，他力所不逮

眼睁睁看着不对璺，跟不上节奏，火急火燎，俩轱辘探戈硬磕三轱辘伦巴——

“也是醉了”，火星四溅、左顾右盼；扬沙天沿钢铁西街近乎疯狂地摇摆。

整得他愤世嫉俗，魔魔怔怔，他用刀背敲胸口（相对瘦点），有铜鼓的回声。

（2015、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