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人员明细汇总

姓名：啜小开   出院时间：2015—04—27

医院编号：H002    登记号：11316728095   起伏线：800.00   住院次数：1

两台大型针式打印机，沿虚线垂直

桌子围成直角尺——收款处西北角

机械和人工的音柱，十几种音色修饰着

憨厚的打印员。等待住院明细

有点像棋里的车轮战，“够你忙活的，

干啥都不容易”；“可把我整草鸡1了”。

戴眼镜的妙龄女，“大哥先给我制吧，我等着走”；

少妇“讲个先来后到吧、得”。打印员临时充当

人民调解员的角色。“一起打、等一下，一起打”

美女错开目光。斜四十五度角，小时代女郎。

这边聊得欢实——“没了七个了”，叹气

高，血压、血糖、血脂、股票、（买房的）前后眼

憋不住，一个话篓儿，替他们转换频道，调高音量

老百姓就是好，“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用担心偷拍

因老毕而起，调解员善意微笑，并不搭言。那边锵锵起来——

“甲类报的多，丙类不给报”；“甲类不给报”。你给说说

打印员说网上都有，乙类报一部分。中年干部插话：甲类全报。

明细表继续着粉色的长征，一联接一联，两边对称十一组圆孔

登记号、起伏线。西药、中成药、诊查费、治疗费、护理费、化验

输氧费、材料费，俩又开始争论，“量一次血压3块”；“不要钱”

打印员说表上都有。打印表来到了最后的汇总，发出裂帛地撕扯声

涡旋平息。辩手甲礼貌的冲乙点头和丙打招呼：“走了，我回去查查”。

只有这个最安静——打印员叫了好几声“王淑云；王淑云”

一家属愁眉苦脸，“人都没了，打不打，解个心疑吧”。

注1：畏缩。也指懦弱的人。（见陈刚、宋孝才、张秀珍《北京口语词典》38页。语文出版社1998年一版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