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表

听表针动静

判定手表优劣

离得越近，过得越快。

表蒙子蹭得油乎乎。

把它举过头顶

阳光里木讷寡言

        爱食辣子的“侉子”

金属公司里屡遭嘲笑，他的外地口音

成为同事情绪放松的斜坡

因为这块“老人头”

他获得了短暂靠拢的虚荣。

疾病改制细细的表带和工龄，

残余的贱命

像被扔掉、裙带鱼的尾巴

借余勇拼命向入海口游去

起基六千，600每年。

这是买断活人的标准。

善人作保，小鬼读秒

红墨水摁了手印——

降至五千，500/年

死前的胜负手——

“他捡个大便宜”

只有一个旋钮

略长的食指指甲撬动

旋转时针以填平遗忘

大小月的浅坑

三点钟方向

摁回旋钮，制造表盘轻微的地震

逆时针拧动发条，

红眼镜的秒针开始忙碌

甲申年正月，中央台询问路人家风

他用麂皮擦亮祖传宝贝

放在大耳垂招风相似的耳边

如一颗年轻的心脏——

有力而清脆地跳动。

（201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