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我新书写的一篇文章——《说一说《聊斋诗话》里的“老年诗选”》
(2014-01-24 11:2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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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说《聊斋诗话》里的“老年诗选”
李红岩
儿子的新书《聊斋诗话》准备在年前出版,让我写一点东西,拿着厚厚的打印稿,我实在是犯愁,比上一本还难懂。书的第四部分叫《老年诗选》,有几首诗似乎以我认识的一些老人为原型,“生活的老妇人”变成了“艺术的老妇人”,这是一个善良、唠叨、身体不佳、心有不甘,满是委屈却无处倾诉的老年形象。
看下面这首《钝刀》——
钝刀
钝刀是一位围棋国手的绰号
棋风异于“妖刀”。
是一篇小说
发表在“榕树下”网站。
有关房产,博客名
明眼人张开大嘴
满是尖牙鱼的利齿。
老妇人正用手里工具
清理后鞧。一如她的性格
半个世纪的人情世故
“性子要长”,不急于
下结论,慢慢拉,慢慢拉
实在憋屈,就近拉 自 己 几 刀。
(2013、9、26)
这把钝刀我可熟悉,前几天儿子刚找民间剪纸巧手白玉双的丈夫战老师给磨过,现在很锋利,进了腊月买了五十斤很肥的后鞧,就是用这把刀分解的。读这首诗,我想到了儿子的《戗面馒头》和孙女的《柚子》,铺排、罗列、“合理剪裁”,细节描写、对话描写,最后抖开包袱,像马三立的相声《逗你玩》。不知这是不是叫“衬跌”,大概就这个意思吧。细琢磨这一首和《戗面馒头》还有不同,那一首最后是往上拽,说一个道理,这一首往肉里切,按儿子的说法,“有一种(疼痛的)力量”。最后一行“拉 自 己 几 刀”,每个字之间留着空,真给人一种慢慢拉的感觉。哎,这个无奈而又可怜的“老妇人”!儿子说这首诗还可以放到“诗歌评书”里,上台表演时可以拎一把“钝刀”,“慢慢拉”。
《明天的五官》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第一段五行都是大白话,现实主义山药蛋派,孙女说,这叫“直接引语”;第二段五行是朦朦胧胧的想象和干脆的断语,对某些“平地孤堆”(儿子常说的一句话,简单点说就是没事找事)的老人提出了善意了规劝。我不知道“诗意”是什么东西,可完全不同的材料要粘到一起,可得像样的大力胶。儿子说:“这是一种粘连或桥接的技巧······不对称(不和谐)的美”,我听不太懂,可这首诗却让我笑出声来。儿子的诗里有很多可乐的地方,印刷厂的折页工人一边折一边笑,儿媳妇写文章说这叫“喜剧精神”。儿子从小喜欢说相声,喜欢逗乐子,或许影响了他的写作。
我们这一代人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所受的白话诗的教育几乎为零,儿子试图给老年人写他的现代诗,前后还没少写了,以我为原型的就不少,我问儿子这样写有啥意义,他却说,“非得有意义吗”,他的诗我大多不懂,可我认同赤峰市文联高主席的看法,不懂的不一定不好,看明白的不一定就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好诗千变万化,没有一定之规。我尊重儿子的探索和认真。其实他的诗只要是多一些耐心,还是有让人心会的地方。儿子的好朋友李国达说,为什么我们读不懂张蜀恒,因为我们缺乏耐心。《日日新》较长,前面极尽铺排曲折,可最后三句却有别样的滋味——
以日常为修行,尊平静为菩萨
念门口对联横批作真言
“多争取些能够自理的时间”
如果说《日日新》像一把钝刀,还有些许的“婉转”,《鳏寡十忌》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鳏寡十忌
忌凭空感慨,斗室里抒情
忌磨叽嘴,松垮垮或绷断了弦
忌左挂右连,挖坑崴了脚
忌含混其辞,抛出谜语让人猜
猜错了沤气,满屋咸菜疙瘩味
忌揪字眼儿,浪费时间失了金蟾叼钱眼儿
忌直角坐标系,绕着圈比,比正弦、余弦
正切余切,计算耗费了初学者太多的时间
忌传舌过耳,把绿豆说成西瓜
不认输,借口是二者的颜色
忌热情过度,顿挫时用力过猛
一个句式使二年,忌一成不变
最忌不懂拒绝,这感慨的源泉。
(2013、12、22)
读这首,我数了好几遍“忌”字,果然是十个,可看起来却不像十个,如果都和第一行一样,“忌、忌、忌”一排到底,反而不好,像这首前后左右变化点,向中央五套解说篮球要注意“穿插跑位”,那样,“能撕开口子”,“命中率更高”。
儿子的每一首“老年诗”,我都是第一个读者,我觉得他的话有时挺损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他一本正经:“这是恶狠狠的幽默”。
(2014、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