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取栗

某想活着敲开猴脑
但为了让弟子学点礼义
他决定智取

他把弟子们叫到跟前
“做人不能太绝
这是国学的精髓”

“那把它放了”，弟子问
“梭拉猴生来就是给人吃的
况且，我们不吃别人也会吃”

“把它养起来”，

“可以是可以，但这样
它便丧失了生而为猴的价值”

“那就把它宰了”，
“当然，但不能太绝
必须给它一次机会”

他走到了猴儿的面前
摸摸它的头

“我在火炉里埋下十个栗子”

“你能弄出来
我就不敲你，如果
不行，你该视死如归”

猴子问他有什么要求
他说没有
只要栗子不糊

“我要与弟子们共享”

猴子向他要水
他说开国际玩笑

“炉子绝不能灭”

猴子向他要防火手套
他说你想得倒美

“绝不能借助任何工具”

猴子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马上强调

“不要超过十秒”

猴子叹了口气
“行， 求仁得仁 

又何怨，你先开开”

“你把锤子拿好
一超过十秒······

猴子求一篇“正式的悼词”

“说我不迁怒，不贰过”

······的一生”

“舍生取义者也”

他顺手打开了铁链
猴子窜上墙后送他飞吻

 稍作迟疑，回敬了一个

露出招牌式的六颗齿。叹气——
“你真傻，我哪是要吃你啊”

“礼之用，和为贵”

说它是个聪明的猴儿，“咱们

好好谈谈······长期合作”

很多年过去
弟子们聚在一起——
“他现在可大发了”

指着远处的竞选广告

电子显示屏上的人生规划

猴子们打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1994.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