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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外国幽默小小说:变色龙

(2023-04-21 08:27:10)
标签:

杂谈

分类: 小说诗歌相声杂文回忆录等等、
      赏析幽默小小说:画龙点睛的题目,形象而幽默。随着“狗的主人是谁”的猜测不断改变,警官奥楚蔑洛夫的态度也如同变色龙变化多端,反面衬托出见风使舵媚上欺下的卑劣本性,正如鲁迅先生所言的“大凡做走狗的都是想讨主子的欢心因而得到一点恩惠”,反映了沙皇统治下社会的黑暗。俗语说打狗看主人,所言也如此。契诃夫(1860-1904),是19世纪俄国的伟大作家。与法国的莫泊桑、美国的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家”。

幽默小小说:变色龙  作者:契科夫
     警官奥楚蔑洛夫穿着新军大衣,提着小包穿过市场的广场。他身后跟着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巡警,端着一个筛子,盛满了没收来的醋栗。四下里一片沉静。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商店和饭馆的门无精打采地敞着,面对着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就跟许多饥饿的嘴巴一样;门口连一个乞丐也没有。
  “好哇,你咬人?该死的东西!”奥楚蔑洛夫忽然听见叫喊声:“伙计们,别放走它!这年月,咬人可不行!逮住它!哎哟... 哎哟!”传来了狗的尖叫声。奥楚蔑洛夫向那边一瞧,看见从商人彼楚金的木柴厂里跑出来一条狗,用三条腿一颠一颠地跑着,不住地回头瞧。它后边跟着追过来一个人,穿着浆硬的花布衬衫和敞着怀的坎肩。他追上狗,身子往前一探扑倒在地下,抓住了狗的后腿。又传来了狗的叫声,还有人的叫喊:“别放走它!”有人从商店里探出头,脸上还带着睡意。木柴厂四周很快就聚了一群人,仿佛一下子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好像出乱子了,长官!”巡警说。奥楚蔑洛夫微微向左一转,往人群那里走过去。在木柴厂门口,他看见那个敞开了坎肩的人举起右手,把一个血淋淋的手指头伸给人们看。他那半醉的脸上现出这样的神气:“我要揭你的皮,坏蛋!”就连那手指头也像是一面胜利的旗帜。奥楚蔑洛夫认出了这人是首饰匠赫留金。这个案子的“罪犯”呢,坐在人群中央的地上,前腿劈开浑身发抖——原来是一条白色的小猎狗,脸尖尖的,背上有块黄斑。它那含泪的眼睛流露出悲苦和恐怖的神情。
  “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奥楚蔑洛夫挤进人群里去,问道,“你在这儿要干什么?你究竟为什么举着那个手指头?... 谁在嚷?”“长官,我好好地走我的路,没招谁没惹谁... ”赫留金开口了,拿手罩在嘴上咳嗽一下,“我正在跟密特里 .密特里奇谈木柴的事,忽然这个畜生无缘无故就把这手指头咬了一口... 你得原谅我,我是做工的人,我做的是细致的活儿。这得叫他们赔我一笔钱才成,因为也许我要有一个礼拜不能用这个手指头啦... 长官,就连法律上也没有那么一条,说是人受了畜生的害就该忍着。要是人人都这么让畜生乱咬一阵,那在这世界上也没个活头了。”
  “嗯!不错...”奥楚蔑洛夫严厉地说,咳了一声拧起眉头,“不错...这是谁家的狗?我绝不轻易放过这件事!我要拿点颜色出来,给那些放出狗来到处乱跑的人看看。那些老爷既然不愿意遵守法令,现在就得管管他们。等到他,那个混蛋,受了罚拿出钱来,他才会知道放出这种狗来,放出这种野畜生来,会有什么下场。我要好好地教育他一顿!叶尔德林,”警官对巡警说,“去调查一下,这是谁的狗,打个报告上来!这条狗呢,把它弄死好了。马上去办,别拖!这多半是条疯狗... 请问,这到底是谁家的狗?”
  “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狗。”人群里有人说。“席加洛夫将军?哦!... 叶尔德林,帮我把大衣脱下来...真要命,天这么热,看样子多半要下雨了...只是有件事我不懂:它怎么会咬着你的?”奥楚蔑洛夫对赫留金说,“难道它够得着你的手指头?它是那么小;你呢,却长得这么魁梧!你那手指头一定是小钉子弄破,后来异想天开,想得到一笔什么赔偿费了。你这种人啊... 是出了名的!我可知道你们这些鬼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长官,他本来是开玩笑,把烟卷戳到狗的脸上去;狗呢——可不肯做傻瓜,就咬了他一口... 他是个荒唐的家伙,长官!”“胡说,独眼鬼!你什么也没看见,你为什么胡说?他老人家是明白人,看得出到底谁胡说,谁像当着上帝的面一样凭良心说话;要是我说了谎,那就让调解法官审问我好了。他的法律上说得明白,现在大家都平等啦。不瞒您说,我的兄弟就在当宪兵...”“少说废话!”
  “不对,这不是将军家里的狗... ”巡警深思地说,“将军家没这样的狗,他家的狗全是大猎狗。”“你拿得准吗?”“拿得准,长官... ”“我也知道。将军家里都是些名贵的、纯种的狗;这条狗呢,鬼才知道是什么玩意!毛色既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完全是个下流胚子。居然有人养这种狗!这人的脑子上哪儿去啦?要是这样的狗在彼得堡或者莫斯科让人碰见,你们猜猜看,结果会怎样?那儿的人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一眨眼工夫就叫它断了气!你呢,赫留金,受了害,我们绝不能不管。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是时候了。”
  “不过也说不定就是将军家的狗... ”巡警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它的脸上又没写着... 前几天我在将军家院子里看见过这样的一条狗。”“没错儿,将军家的!”人群里有人说。
  “哦!...叶尔德林老弟,给我穿上大衣吧...好像起风了,挺冷... 你把这条狗带到将军家里去,问问清楚。就说这狗是我找着,派人送上的。告诉他们别再把狗放到街上来了。说不定这是条名贵的狗;可是每个猪崽子都拿烟卷戳到它鼻子上去,那它早就毁了。狗可是娇贵的动物... 你这混蛋,把手放下来!不用把你那蠢手指头伸出来!怪你自己不好!...”
  “将军家的厨师来了,问他好了--喂,普洛诃尔!过来,老兄,上这儿来!瞧瞧这条狗,是你们家的吗?”“瞎猜!我们那儿从来没有这样的狗!”“那就用不着白费工夫再上那儿去问了,”奥楚蔑洛夫说,“这是条野狗!用不着白费工夫说空话了。既然普洛诃尔说这是野狗,那它就是野狗了,弄死它算了。”
     “这不是我们的狗,”普洛诃尔接着说,“这是将军哥哥的狗。他哥哥是前几天才到这儿来。我们将军不喜欢这种小猎狗,他哥哥却喜欢。”他哥哥来啦?是乌拉吉米尔. 伊凡尼奇吗?”奥楚蔑洛夫问,整个脸上洋溢着含笑温情,“哎呀,天!我还不知道呢!他是上这儿来住一阵就走吗?”“是来住一阵的。”“哎呀,天!他是惦记他的兄弟了... 可我还不知道呢!这么说,这是他老人家的狗?高兴得很... 把它带走吧。这小狗还不赖,怪伶俐的,一口就咬破这家伙手指头!哈哈哈... 得了,你干什么发抖呀?呜呜... 呜呜... 这坏蛋生气了...好一条小狗...”普洛诃尔喊一声那条狗的名字,带着它从木柴厂走了。
     那群人,就对着赫留金哈哈大笑。“我早晚还要收拾你!”奥楚蔑洛夫向他恐吓说,裹紧大衣,接着穿过市场的广场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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