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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青海

(2013-08-27 15:20:52)
标签:

青海

分类: 行走纪


http://s11/mw690/66fc6872tx6Cbe916oq8a&690

   
青海,很早很早之前就遥遥地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地方。

以前,听地理书上说青海地广人稀,如果没记错,印象中它有些地方每平方公里只有两个人,那时就喜欢了,又听说,青海是长江与黄河的发源地,那时就喜欢了。

关于青海,一直没有知道得更多,留白,到几乎完美,它在心里就刚好是一个沉默的廓影,又遥远,又寂静。

如果,一生都没有到过青海,丝毫不影响我对青海印象的好,一地一书一景一人,它它他她,在那里,存在就是好,并不是与另一个人交集,之后,才成为好。

这个夏天,亲见青海。

青海,不增不减,却切实地让我——一个从小在阴柔的盆地平原长大,又长期蜗居城市的所谓现代人,深深感受到了天地之美,何等辽远,何等慷慨!

 

                                 看不见一滴水

一生听从感觉,旅行也不例外。

天性是懒人,对未知一向不爱借助经验,保持好奇,保持茫然,保持向往,一旦出发,一往无前,在乎体验甚于追求正确。这些,让每一次成为第一次,越来越象孩子,倾情于第一感,那是我的心灯。

出发之前,凌晨还在写米兰·昆德拉的阅读笔记,完全不理会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搭飞鸟去西北,写完之后,把书一丢,就此放下。

对青海,就要出发了,除了行囊,只带着四顾全是的陌生感。

 

第一次去大西北,地理上的大西北,传说中的大西北。

在飞机几千米的高空之上,迫不及待一见的心情,一下子不请自到了。

青海,是怎样的青?多想知道。

可透过云层,看到了什么?

那不是徐克的电影《新龙门客栈》么。一眼又一眼,一片连一片,那么强烈,那么没有尽头没有边界的黄沙与灰山,那么那么灰,那么那么黄,合起来,天苍苍,地茫茫,天地一片荒。

身后,有个小男孩大声说:“看不见一滴水。”

小孩子总是对的。

初见青海,它开门见山,敞开了它的荒凉。

荒凉,寸草不生,就象四季中的最后一季,冬,枯枝飞雪,寂静至空,自有荒凉之美。

看不见一滴水,看不见一寸青。

这就是隔空所见的最初的青海。

可是,长江的长,黄河的黄,都从这里发源,青海的青,不在别处,就是这里的一片青。

这初初的这不见那不见,我有信心,青海蒙着面纱呢。矜持,在敞开之前,凡宝贵的,或人或景或物,值得拥有这品质。

象冬的厚藏,需要眼睛和心灵的耐性,只有相信,会找到,它的那滴水,它的那片青。

一种无情之情。

                           青海的黄,青海的青

去青海湖的路上,有声音,在内心反复牵引,招魂一般,挥之不去。

那是黛青塔娜唱《青海湖》的声音,象一个盲人,我闭上眼睛,一再想这声音,顺着这声音,我心灵的眼看见了青海湖,远又近。

十分寂静,十分感性。

http://s11/mw690/66fc6872tx6CbhnA4LE8a&690

 

经过一片沙山。

真的得叫它作山,而不能叫沙地,或沙滩,这是现在为止,我所见最高大的一片沙了,高到人站在它的脚下,望沙兴叹。

关于沙的记忆,上一回的难忘要追回到1998年,那是在茂名电白,去中国第一滩,隔了这么多年,还记得那沙的细,软,还有微凉。

沙到处都有,就象水一样。见的越多,我越以为,手和脚再也触不到象电白沙滩那样的细沙了,就象有些光阴,一生只有一次。

青海这片沙,第一下与它亲密接触,不是烫,是非常烫,紫外线和烈日一起光芒万丈,踩下去的时候,脚下踩下去如踏火盆,直接踩出一个地名,传递给大脑:火焰山,只是没有铁扇公主的芭蕉扇。

孩子在我身后,她来告诉我,妈妈,把脚伸下去,就不烫了              

真的,穿过面上的沙,脚往下伸,再感觉这沙,就不一样了,真是细,真是软,这沙,象是被大风吹了又吹,被岁月磨了又磨,将所有的粗砺都一点点磨掉,磨出它的内里,蓝田日暖。它的色彩,远远地看山上,近近地看脚下,混然一片,淡淡地黄,温存地黄。

开始感觉到西北藏在苍凉下面的柔情。

除了柔软,还是柔软。

 

车在行进,象雾散的山,青海,一点点呈现它的青了。

记得,这青,先是从处子的羞涩开始的。

山,不知从几时开始,没那么荒了,有些微的青色,象一年里开春时的那一抹绿,抽枝冒芽时,心理还没有准备好,青,就到了么?

是的,青,到了,一点点一簇簇,荒山星得点点开起了绿色的小花,象是对远来的人,先是呈上一个小小的微笑。

一切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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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出现了连绵的青,八月的青,在青海,是初生的青。

在别处,我到达过的别处,八月,是盛夏,青色,早已走向中年,那是人间无可救药的一种生命走向,苍绿,成熟之至的青法。

青海,八月的青,要是给它一个名字,也许合叫:小青

这青,实在象人间最小的女儿,细绒,柔嫩,洁净,不染,在天边的彩虹里玩耍,没有沧桑,只有天真。

无论,是不是秋天即来,无论,面对着怎样的眼睛,小青,就是小青,最后一天,也是这样没心没肺不加设防,天真烂漫地青。

多么喜欢这样的青,在荒山之后出现,盎盎然,羞切切,象听老人慢慢开口,越过传奇的阅历,讲起很早的那个童话。

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青法,不必更近,不忍更近,心里就升起了一种细柔的情感,等同于对美好事物的相信。

小青的青,不只是风景。

是一次重逢,与最初的天真。

 

世上一万种花,油菜花,是一回头就在春风里欢笑的旧相识。

以前,在杜甫草堂旁边念大学,很庆幸早读了几年,大学赶在了城市快速圈地建楼之前,大学的后门外面是田地,草垛,埂道,蔬菜,作为城市人为数不多的几年乡土记忆,我珍爱这记忆。

每年三月啊,是大学时代的嘉年华,因为,从大学南门一出来,一整片的油菜花开了,开得蓬勃康健,走在其中,遍身流金。

如果,青春是拿来怀念的,我要怀念的是那一片油菜花。

今年四月去江南,奔赴杭州的路上,先看见了一片嫩青的油菜花,欢欣不已。四月,有油菜花,就是多么有希望的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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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在青海,开在八月,开在去青海湖的路上。

它开放,不是在三月,不是在四月,而是八月,让人惊异的不是油菜花,是油菜花开在青海的季侯,它独特的时间,它独特的春天。

当一片又一片油菜花出现在远道而来的眼睛面前,一群声音自发地响起,那是幸福的惊呼,孩子在惊呼,大人也在惊呼,这惊呼,为人间最有生机的一种凡花而响彻。

油菜花,在西北,在青海,八月怒放,太象一个隆重的仪式,这么活泼,这么自在,这么青翠,这么放肆,这么纯朴,这么傲然。

想起高尔泰那句:美,是自由的象征

八月青海的油菜花,就是这样自由的美。

它不四顾春秋,不问旁类,它有自己的春天。

一种花,一种时间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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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到了青海湖,反而无话可说,这出自一种体验的真实。

青海湖,比想的要大,大得多,比想的人要多,多得多。

是啊,自古以来,当一种自然的存在成为人的风景,就开始承受一种类似圣者降临人间的命运,任众人,一边朝圣,一边入侵。

远远看去,青海湖,不是湖,是大海。

在人群中看青海湖,一直在积极地调动钝感的想象力,青海湖的夜,夜的青海湖,无人在场的青海湖是怎样的?有多美?

深信,那一个,黑沉中升起的那一个,只属于寂静和辽远的那一个,是青海湖自己,象世上纯净原初又隐秘蓬勃的情欲,惟天地感知。

幽玄不尽,未见的青海湖,属于无人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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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青海湖,想象着未见的那湖,怀念着这一路上的风景。

怀念的是那些牛,马,羊,黑黑的,白白的,棕色的,一只,一群,山上,草间,如果一片地理空间可以转算成一段历史,那么,这些象历史中的背景,没有声音,象风景中沉默的大多数,仿佛不是风景的一部分,不存在地存在着,完全地安静,质朴,简净,文明疾行的人类,已经很少这样迎接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了,这么慢,这么重复,又这么笃定,一生如一天。

一想起这个,我就为不是人类的一头牛的安静而感动。

不是风景,是一种珍贵的生活方式。

 

                              塔尔寺,槛外的世界

去塔尔寺之前,下雨,去塔尔寺之后,下雨。

在塔尔寺的行程,有云,不晒,很好出行。

 

不是第一次去寺,去塔尔寺,是灵魂,不是眼睛,震动了几次。

第一次是进大经堂。

禁地,净地,不可照相,无可云证。有些东西,嵌在灵魂中的,不用借助物件提醒,也不相忘。

还记得,进入那一扇门,迈进那阶门槛,似乎,回头已是百年身,人那一刻,就在另一个世界了。

进来之前的那个世界,天高云淡,时时涌动着一种人间的世俗生活,鲜衣怒马奔,美人风情笑,那个世界,我已淡远地深浸。

是的,一进大经堂,就照见自己的内心了,准确地说,是对踏槛之前那个世界的依恋,那么深。

大经堂,从形上建筑阔大,高而宽,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就那么高高地遮天避日,笼罩下来,落在人身上,心上,就是一种法度,一种肃穆,一种威严。

慢慢地走,四周一层一层堆满经书,从地铺到顶,不能细细地翻开来一看,其实,看也是枉然,不懂,仅仅看一看那些经书密密麻麻的厚度存在,那些精细的书箱,深红的,金黄的,就已经生出一种由衷地端凝,不敢有一丝造次和轻慢。

对槛外人来说,这些经书,也是天书,神秘与神圣并存。

造像,经幔,酥油灯,数排早课诵经的红衣僧人,形成了世俗槛外的声音,气味,色彩,浑不觉,人已昏沉其中。它的仪式感,震摄眼睛,在这不见晨昏的堂内,给偶而一来的远人呈现了另一种真实的意象世界,这另一个世界,是信仰,是精神,也是一种旷日持久的生活方式。

听说,族人中有一个孩子送进寺内,便是全家人莫大的光荣。

悄悄地看一看诵经的僧人,中年的,年轻的,都有。

来寺内已久年长的僧人,似乎眼里已经没有过路的旅人。非常年轻的僧人,十几二十岁的一两个僧人,还会看一看身边经过的旅人,那眼神,还象孩子,没丢掉好奇。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僧人,也就是小和尚吧,轻快地在丢一个空矿泉水瓶,这个姿势,恰巧被我看见,竟然忘不掉,我还为这个姿势有点欢喜,好象一个母亲,看见快长大的孩子,最后一次顽皮。

去参观寺内的大灶房,听说,僧人只是在这里吃早餐,午餐要回去吃,回哪儿呢?我一知半解地想象是他们会回自己的家吃饭,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松口气,高兴了,见天见地回家吃饭,读书时,谁不盼着这放风时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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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经堂门口,有遥远的藏人,一路叩着长头,来到这里。

有老人,中年人,年轻人,最边上的是个着绿袍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这个女人,对我有强大的吸引力。

并不想知道她是谁,也没有走到前面去她看的脸,女人,也有很多名字,每种名字,背后都有一种属性,作女儿的女人,作妻子的女人,作母亲的女人,恋爱中的女人,工作中的女人,……,眼前这个绿袍女人的背影,让我想起一个名字:灵魂中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如此专注,专注于她千里而来的朝圣之礼,每一个动作,从起身,俯下,埋身,叩头,周而复始,不容有一度一丝的纷乱,那种敬虔,天地不管,炎凉不管,她只是要这样一板一眼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地完成一种神圣,一个人与她的神之间的仪式。

在后面悄悄看她,看清她肉身的部分,是她的一双赤足,这个女人,有多久没穿鞋子了?它们,一路上踩过多少荆棘,才如此灰尘仆仆,布满裂纹。这双脚,象是这个女人的另一张脸,另一双眼,写满了故事,神秘,不言。

记得,读到夏尊丐说李叔同是有后光的人,后光,这词让我记住,也让我琢磨,我将这词理解为以内在精神光芒渡世的人。

塔尔寺的女人,让我想起后光。有后光的人,仅凭一个背影,一个姿势,就可以渗入人的灵魂。即使,没有去看她的容颜,即使,想象她一路高原风霜,还是禁不住相信她无以伦比的美丽。

有没有人说过,一个灵魂中的女人美得出窍。

 

http://s4/mw690/66fc6872tx6CbdleRXB43&690

    心怀起伏,走完整个大经堂,出槛。

大经堂外,格桑花在天空下开得多么好,此时看花开,百感交集,花儿不读经,不修行,可它一开啊,任是佛祖也要拈花微笑,任是悟道者也低头念:禅是一枝花。

庄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非入寺僧人,一介世俗中人,一边在大经堂里激活了自己,沉睡身心百分之十的灵性感动,一边还有百分之九十的世俗本我,顽固留恋着槛那边的世界。

我还是我,不过,我看见,相信,并敬重,有那么一种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身心灵的生活。

有话说,情不重,不生婆娑。

婆娑不净的人啊,总有许多许多的恋,舍不得。

即如此,出槛来,做好一个世俗的人吧。

                   

  这就是伊斯兰

对穆斯林,直接所知甚少。

仅限于两种二手经验,一种来自国际新闻,一些极端的行径,看了让人对一种族群莫名地生惧;一种来自伊朗电影,看过的《小鞋子》、《生生不息》、《樱桃的滋味》、《水缸》等等,几乎是我的最爱,题材细小而质朴,人物简单而尊严,那些故事里,总让我看到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普通的孩子,都是人类的理想。

回民,也就是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是西宁四大种族人口组成之一,在这里的日子里,遍街都是穆斯林。

来来往往,并无交集,戴白帽的男人,包花头巾的女人,在西宁这个城市里,看去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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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黄昏无意走进一片东城区的穆斯林街区。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最初并不知它们的主人是穆斯林,只觉它们的建筑风格统一得象一种标识,一律的两层楼,同色的白墙,一样的窗栏,房的身后,也常常生出高高的杨树。

这样的房子,让我象跌进了电影,而且是伊朗电影,不同的是,伊朗电影里的房子常常建在热带旱地,而这是西宁,水泥地上的现代城市。

走在长街里,走深了,看见包着头巾的女人出来烧水,很老式的水壶,很老式的炉子,用的是木柴,有些稀奇,那个女人告诉我们,他们都是穆斯林,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还记得她讲话的情形,声音轻柔,神情温婉,头习惯性地半低着,有一点谦卑。

水烧开了,女人提水进屋,戴白帽的男人,沉如静山,有两三个孩子,在门外戏耍,和世界任何地方的孩子一样,笑着,闹着。

这一幕,一角温情。

后来,又从街区的尽头,走出来,那头是山,这头是街,走着走着天就黑了,穆斯林街区更有一种暮光笼罩,这条路,有了另一种氛围。

夜色与灯,让这街有了莫名的微暖,暖中又有一点脆弱的情感。

让走在路上的人,那一刻,突然很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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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下午,和家人去东关清真大寺。

走进清真寺,这是人生的第一次。

也怪,看人从来不大记得谁穿了什么衣裳,看地方,却总是本能地留意建筑,从大的结构到小的细节,都兴致不倦。

东关清真大寺,从前到后,并不算大,它的圆顶尖柱,是与之前其他清真寺图片所见一贯的风格,简洁,整齐,明亮。而且,伊斯兰建筑和器具,图案装饰感很强,可以精致到繁复,美感绚丽无边。
    寺内,看到埋头默读《古兰经》的男人,席地而坐,一条蓝色打底的地毯从这头铺到那头,光线,从外面打进来,读经的男人,靠在门槛上,在天色,黑门,蓝毯之间。任何时候看见阅读的姿势,都会觉得这样的姿势真好看,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只要世界上还有这个姿势,就会觉得再是纷乱噪动的世道人心,还是有那么一寸充沛和清净在。

读经的姿势,还给人别样的感受,这姿势,是有信仰支撑的,可能看去更谦卑,那种完全交托和信靠的姿势,在如婴儿般软弱时,往往获得神奇的力量,读经的姿势,有一种单纯光照的奇异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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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寺中给人讲教义,听到穆斯林的生死观,那一会儿,想起早年霍达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

听了片刻,就感到这个讲解者与之前在各地见过的所有同类讲者都不同。

是什么地方不同呢?

不在于外在形象,他身着穆斯林白袍,看上去是极为普通的年轻男人。

在于他的声音,这把声音天生象磁石,更重要的是,他的讲解没有丝毫的职业模式,而象一场宣道,声音虽轻也柔,听得出内里,他对他的所讲怀有的还不只是感情,而是强烈的信念,这信念的笃定,使得他的言说具有一种特别的感召力,让人那一时无论对伊斯兰教信或不信,都想听下去。

他讲,自己几年去到过麦加,亲自参加过一个伊斯兰国家王公贵族的葬礼。这个葬礼,和所有穆斯林的葬林一样,用最简单的木棺,几尺白布,再无他物。在穆斯林的观念里,对生者的尊重与爱,就是人在时尽心尽意努力陪伴,对死者的尊重与爱,就是亲友到场清净地相送。穆斯林的葬礼,教义上主张三点:速葬,薄葬,土葬。让生者与死者一律清省,不纠俗礼,并且,在死的仪式上,人不分高低贵贱一律平等。

文字的虚弱处,是不能还原一种言说声音氛围的特定气场,写到这里,那个下午宣讲教义的声音,又回到耳边。记得,这个讲解者后来轻轻地对众人说了一句,他不是寺里的工作人员,自己是一个志愿者。冥冥之中,感到以后的日子,这个男人将带着他信仰的声音和深情去履行更大的使命。

记得,他在无数个段落的讲述中,每一段最后,都会压低一下声音,轻轻地有力地从生命深处念出一句:

这就是伊斯兰。

                          火车奔跑在青藏线  

我有火车情结。

一列火车带给人的记忆与联想太多,土地,村庄,树木,牛羊,灯光,远山,近水,汽笛,站台,这些,让人一想起火车,就象念出一首叙事诗。诗人余光中写过一篇《记忆象铁轨一样长》,洋洋洒洒述说对火车的深情,曾反复地读啊读,象读自己写给火车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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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线,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一条铁路。

这个夏天,跟着火车一个白天又一个夜晚奔跑在青藏线,这是个人火车史上的一道彩虹。海拔高度,只是它的地理标识,大美不尽,才是它的本身。

不是一点美,不是一片美,而是延绵不绝的美,美挨着美,美连着美,美的前面后面上面下面都是美。

踏上青藏线,眼睛就还原成了婴儿出世追光的那双眼,看着高原的天,云,山,湖,草,沙,土,牛,羊,它们以最纯净的样子一一出现,静默无言。人,似乎任何时候都在言语不休,可当真正面对大美时,言语可以休矣,修辞可以休矣,不出声,远远地看,就是懂得。

之前,在文字中我爱用一个词:寻美,那是因为这世界的丑太多,感到自己得花力气去寻发现一点美。在青藏线上,美,是不用寻的,到处都是,只要睁开眼睛,去看,就看见了美。

眼睛里的那一口口气,吸一下是美,呼一下是美,再呼再吸还是美,无处不美!美到人盼望晚点,美到人想一直坐下去,美到人变成浮士德,面对终点时,禁不住想喊:美啊,别走,停一停吧。

是的,大美,对人的眼睛,是冲击,也是洗刷,世上还有比用美洗刷眼睛的灰屑更好的清洁剂么?

这双眼睛,看灰蒙蒙的世界已经太久了。有时,甚至以为世界到处都一样,灰的灰,黑的黑。这一时,我为自己真是羞愧啊,世界与世界是不一样的,就象人与人不一样,心与心不一样,美是有的,纯净是有的,信念是有的,只要,擦一擦眼睛,转个身,往洁净的地方去。

美,也许最初从眼睛的愉悦开始,当它一滴滴渗进魂魄之后,它会在心灵发酵,变成一种有影响的嵌刻。

美,一石激起千层浪,予人的东西太多。美的存在,对人是一种反证法,就象见过一次彩虹般的天空,彩虹般的心灵,人就不能说,彩虹只是一个梦幻,美,是真的,彩虹也是真的,只要眼睛看见过。在有信心的心里,尚未看见,就相信美的存在,那样的赤子,更是有福。

远远地看,不思不想,天地之美,洗眼,也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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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车过德令哈。

德令哈,在这个站台,无法不让人怀念诗人:海子

在他死后,朋友西川为他结集出版了诗歌全集,那本黑色封皮的厚诗书,是我读书生涯一段时间晨昏闭门的枕边书。

《今夜,我在德令哈》,这诗,读过不知多少遍,每读一遍,都象是第一遍,海子用这么短的字,表达出对个体生命土地般的深情。

因着一首诗,我深深记住了德令哈,一记就是好多年。对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怀有真实的特别的感情,这是诗人的冠冕。

在海子的眼里,德令哈,另一个名字叫荒凉。

今夜,我想自己的眼睛,看一看,德令哈。

黄沙,荒山,广袤,静默,是吹过海子的荒凉啊,今夜,荒凉也来吹我这个途经的过客。

德令哈,小站,人少,站牌三个字,不知怎的,看着象一块诗碑,那碑冷清,荒凉,落尘。

德令哈,海子走后,还有没有人纪念,你的荒凉?

青藏线上,这是属于怀念的肃穆的夜中小站。

在德令哈,做一件事,温习那句: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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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藏线上,醒得比平时更早。

不知是不是梦的意识也想看风景,舍不得多睡。

孩子还在黑甜之中,家人已在窗边看景。

天尚黑,薄晓,如薄暮,只是,结局不一样,一个是迎来光,一个是进入更黑。苇岸《大地上的事情》中写过一个人的纪录,德富芦花曾专门守侯落日,观察从日落到下沉,全过程是三分钟。这种纪录,对自然法度的捕捉,眼睛之纯粹,令我难忘,喜欢那样追随日月星辰的眼睛。

到哪儿了?轻轻问家人。

沱沱河。他轻轻告诉我。

静默有时,停止言语。静静地看一回日出。

沱沱河,先在黑里,夜光反在河上,可以感到哪儿是山,哪儿是河。

火车开着开着,在天边,便有了一条沉黄的金边。

火车再开着再着,那条金边越来越大,黑越来越小,河界渐渐清晰。

沱沱河一览无遗,神秘的黑,奇异的黄,退去。

河是河,沙是沙,草是草,山是山。

天亮了,前后十分钟。

 

火车一路向南,别了青海,它的下一站,西藏。

美,没有终点。

 

http://s9/mw690/66fc6872tx6CbhKJrWoa8&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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