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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到腊月了。记忆中,每到这冷得伸不出手的季节,就是母亲忙着准备各种食物的时候,如蒸饭米、打糍粑、熬糖、腌鱼腌肉、晒萝卜干等等,再过些日子,就要炒腊锅、开卤锅准备过年了。如今的超市里什么都有,像麻花、炒米、腊货等一年四季都在卖,虽说味道不如当初,但也省了不少事。可是有二样东西,一直没看到,那就是玉兰片和荷叶子,可能是易碎不便存放,再加上做起来麻烦,没人愿意经营。
小时候只知道吃玉兰片,也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而且普通话中的玉兰片都是用竹笋加工出的一种食品,于是我觉得那不过方言土语罢了。后来见到真的盛开的玉兰花,我才明白这个名字真是形象。当一片片晒干后透明如槐树叶大小的玉兰片丢进砂锅或油锅中时,立即膨胀扭曲,如一片片洁白的玉兰花瓣在锅里绽放。这一过程,如同魔术般,总让我们看得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我们也没有功夫去想,等玉兰片被漏勺盛出,不及等它变凉,就趁大人们不注意,和弟妹抓了几片就跑开,躲在墙角偷偷尝鲜。
玉兰片有点像其他地方的年糕,只不过吃的方法不同,年糕是保持柔软状,或煮汤或与其他食材炒着吃。玉兰片则是切成片后晒干,用河砂炒或用油锅炸。最美味的还是用红薯和糯米粉一同做成的玉兰片,俗称苕片子,色泽金黄,味道香甜,有嚼劲。一天和老婆谈起这些,她也有同感,分外怀念小时母亲做的红薯玉兰片,言语间,仿佛又感觉到了那酥脆香甜的味道。“荷叶子太麻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咱既没那个手艺,也没有大锅大灶蚌壳等工具,”老婆说:“明天我试着做做玉兰片,小时候母亲做这些时,我总在一旁帮忙,还记得怎么做。”
我以为老婆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第二天她真的买来了一袋红薯,还有糯米粉,趁着上周双休日有时间,生了煤炉就开工了。先将红薯去皮蒸熟捣成泥,然后与糯米粉按一比一的比例拌匀再上锅蒸。等糯米粉蒸熟后,就出锅搓成直径二指来宽的圆条,略略压扁,放置一二天后就可以切片了。小时候以那种纯糯米的玉兰片居多,手巧的母亲总是用食用红颜料,在搓条时涂上去,这样切出来的玉兰片中间便会有红色的线条。不要以为这很简单,在别人只是用一点点红色来点缀时,母亲却可以用不同的手法来卷糯米团,让切出的玉兰片上有自己想要的美丽花纹。这一方法让乡邻们稀奇,总是做不出,不是母亲保密不肯教,而是她们没有耐心在这小小的玉兰片上花功夫。听我一说,老婆笑了,说早有准备的。原来她妈妈也喜欢这样做,不管是炒米还是玉兰片,都要加点红色来点缀,既好看,又喜庆。现在还有那种红靛颜料吗,我有些疑惑。怎么能还用那些东西,现在都讲究绿色无公害,看看我想出了什么好办法,老婆说着端出了一个碗,原来是胡萝卜泥。果然是个好创意,有点与时俱进的思维。只是这胡萝卜泥颜色淡了点,不明显,而且与糯米团不能很好地搓和到一起,只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玉兰片切好了,但不能放到太阳下去晒,因为水分蒸发过快的话,玉兰片就会裂开成碎片,只能是慢慢凉干后再晒太阳。几天过去了,玉兰片已经半干,有些呈现透明状,很是好看。第一次做,不管味道如何,能做成这样就不易了,为此老婆也颇为自豪,每天轻轻地一片片翻转凉在簸箕里的玉兰片,好让它快一点干透。我们也期待着,炒腊锅的时候,能尝尝自己做的玉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