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

#现代向，OOC有，刀子有，污有，双猴，CP互逆有，大白话文毫无文笔，雷者慎点#

15=孙悟空

99=猴哥/孙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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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紧的是彼此切实相爱；因为爱能遮掩许多的罪。

-彼得前书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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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清水】

[我天！怎么又弄的这么脏！]猴哥看着面前蓬头垢面的泥猴觉得一阵心力憔悴，这才刚出去了半个小时，新换的衣服又得洗了。

[你又跑哪野去了？脏成这样。]他蹲下一边拍打着泥猴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摘掉他头上的草叶，皱眉道。

面前的泥猴鼓着嘴巴不说话，脸上还带着新鲜的伤痕，金色的眸子心虚的撇向一边，回避着他的问题。

[……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又打架了？]他抬手在他的屁股上微微施力的拍了一下，扬起一阵灰，[不是说了不许和人打架吗！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是不是？]猴哥的额头冒起青筋，他两手捏着小猴的脸颊，手指发力拧了拧，疼的面前的小家伙呲牙咧嘴，小小的虎牙露出唇角，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

[说，为什么要打架？]沉下来的语气代表生气，猴哥掰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喊出他的大名，[回答我，孙·悟·空！]

[……谁！谁叫他们抢我桃了！]悟空挣脱了猴哥的禁锢，拿手背蹭了蹭嘴角，一脸忿忿不平，眼神里带着委屈，小声的抗议着，[……我才没错……]

听得出他后半句里的小小悔意，猴哥轻叹：[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打架啊。打架就是不对。]

[下次要是再这样就不给桃吃。]他站起来拉着他的小手往屋里走，却拽不动。他知道这小家伙有时候犟的像头驴，不开心的时候脸拉的比马长，真是开始担心他长大以后自拍都拍不到全脸。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把他扛走的时候，回头却看到小家伙低头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掉下来。

猴哥愣住，要知道小家伙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断不会这样掉下泪来，难道另有隐情？

还没等他开口发问，面前的小猴儿已经开始抖着肩膀抽泣，眼泪鼻涕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弄得手背上的绒毛都糊成一团。他心疼的蹲下轻拍他的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好。

[……他们……他们还说我是没娘的孩子……从……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猴哥的心咯噔一下，然后忽地攥紧了一般的痛起来。

他痛的不单单是面前的孩子受了欺负，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是事实。

10年前他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循着哭声在大石头背后捡到了这个还未开眼的猴子。没有书信，没有信物，这么一个小生命只有用自己强有力的哭声向世间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或许是同病相怜的恻隐之心，让同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自己义无反顾的将它抱回了家，用瘦小的肩膀为这个婴儿撑起了一片天。15岁的他视他为亲弟弟一般的疼爱，10年来的磕磕绊绊，又当哥哥又当爹的把他拉扯大，以自己的姓给他起名为孙悟空。

他并不回避自己是孤儿的事实，也教导他乐观向上的接受自己的身世，但是仍然无法让一个10岁的孩子从容的面对世人的恶意。

看着面前哭皱了小脸，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猴，他的哀伤溢出眼角，伸手揽过那抖动的小小肩膀，让他的头靠上自己的颈窝，一声轻叹。

[你还有我……]

待小猴情绪稳定些了，猴哥将他抱起走向浴室，打算好好洗一洗这个小泥猴，发现要洗澡，这个怕水的小猴子一扫刚才的阴郁开始极力挣扎。

[现在知道害怕了？谁叫你弄这么脏。]猴哥不容分说的扒光了他，拎起他的尾巴，抬手在红屁股上拍了下，就丢进了浴池里，溅起一片水花。

悟空噗的将脑袋钻出水面，开始大声抗议，不等反抗，就被猴哥按住后颈在身上一阵搓洗，一场下来，猴哥也变成了落汤鸡，于是他也脱了衣服准备一起洗。

悟空趴在浴缸边托腮看着猴哥褪去衣物，犹豫一下，说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疑问。

[哥哥你的尾巴呢？]

猴哥手上的动作停顿，迟疑了一会，他轻笑淡淡道：[因为我以前做错了事，被人割掉了。]说完还饶有意味的看了小家伙一眼。

这话一出，悟空吓的差点咬掉舌头，他万万想不到做错事会有这样的下场，难道这就是哥哥一直叮嘱让他不要打架的原因？

猴哥坐入浴缸，趁着悟空发呆的间隙开始给他洗头，面前的小猴不安分地抠着脑袋上的金箍，撅起了嘴巴：[为什么我要戴着这个东西，还拿不下来，真讨厌！]

[等你长大了就能拿下来了]猴哥手上的动作不停。

[你老说等我长大、等我长大，这都戴了好几年了，还不够吗？]悟空不满的撇撇嘴，[我现在长得还不够大吗？]

[差得远呢！]猴哥敲了下他的小脑壳，看着小家伙皱着眉头哎哟了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至少要长得和我一样高才算。]

[等着吧，我肯定会长的比你高！]

看着脸拉的比马长的悟空，猴哥笑出声来，捏了捏他带着雀斑的小鼻头，随后一把将小猴扛在肩上，用浴巾一裹，丢上床去：[自己擦干净。]

被裹成粽子的悟空从浴巾里探出头来，看着猴哥尾椎部位短短一截的尾根，从身后掏出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捏在手里，一阵心有余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打架了，他可不想尾巴被割掉呀。

直到睡着，悟空都将自己的尾巴紧紧攥在胸前，均匀地打着小呼噜。猴哥侧躺着在一旁，一手用心跳的节奏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抓着尾巴的小手，眼底浮起暗淡的云，窗外一只小鸟扑棱而起，树影晃了一晃，拍打翅膀声音随着飘落的羽毛一样传来，淡淡地将记忆拉回五年前那个遥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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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想刻意的去回忆，可是尾椎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将那段过去彻底封印。

他不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赶到的时候，面前的景象让他如同被空气掐住了喉咙，胸口窒息。

面前的悟空浑身笼罩着杀气，在湿冷的空气中格外醒目，手里的木棍往下淌着血，红色的眸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金色，暗的如同黑夜里的冰块，深不见底，脸上浮现的血色妖纹格外醒目。

[悟空！你在做什么！]猴哥觉得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咬牙喊出他的名字，[我教你练武是为了强身，不是用来伤人的！]

悟空并没有回答他，猴哥看着面前这个才5岁的孩子露出了不同于这个年龄的诡异笑容，觉得从头皮到尾椎一阵发麻，他上前想要阻止，却看到他操着木棍朝他冲来，速度快的吓人。

他拼命的抓住迎头而来的棍子，喊他的名字试图唤醒暴走的他，可是发现他根本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呼唤，现在的他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魔王。

猴哥久违的感到了恐惧，那一瞬间他觉得，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弟弟是不是就这样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正当他们胶着的不相上下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悟空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将一枚金箍扣在了他的头上，口中默念咒语，金箍射出刺眼的光芒，悟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几下，昏死过去。

猴哥反应过来，扔掉手里带血的木棍，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抱起那小小的身躯，发现他周身的杀气已经散去，狰狞的妖纹也消失了。

回过神来，他发现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当年教自己功夫的师父须菩提。

猴哥愣在原地，嘴唇颤抖，半晌只能说出两字：[……师父……]

话一出口便已后悔，猴哥低头咬住下唇生硬改口：[菩提……先生]

须菩提本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因怜悯当年孑然一身的猴哥，答应收他为徒，教了他三年功夫。但是终因自己得意忘形过于狂妄，被断绝了师徒关系，并要求赌咒发誓再也不许对外提起菩提名号，猴哥悔不当初只得含泪应允，从此一改当初的霸王性子，规矩做人。

没多久猴哥便捡到了悟空，因怕他被人欺负不能自保，于是从小教他些功夫，不成想现在变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

[孙行者，你可记得我当年说的什么？]菩提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早说过你这去，定生不良。本以为你生性顽劣此后定酿成大祸，不成想你居然将仙家口诀传授于小孩子，你可知幼儿自控能力还未成熟，弄不好会走火入魔，六亲不认，从此堕入魔道！]

猴哥大惊，抱着悟空连磕几个响头：[弟子……行者不知！本想这孩子天资聪慧是个好苗子，一时没忍住传授了这口诀，料想不到现在会变成这样！行者知错！任凭处置！只求……只求先生救他！不要让这孩子堕入魔道！他襁褓中便被遗弃，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本来就生的坎坷，现在又被我所害，这……让我如何对得起他！]

听闻猴哥所言，菩提闭眼轻叹一声：[造化弄人……]

他伸手覆上悟空额上金箍，默念咒文，随后道：[奈何心魔已成，心魔不消，金箍不可取下。只能抑制，无法消除，日后若是心魔再长，体内戾气爆发，此金箍能控他无力伤人，但是你须助他排出戾气，此后要教他修身养性，不可狂躁，不然久之必将元神俱灭。]

[行者谨记！]猴哥咬牙落下泪来。

[一切事端因你而起，你也须付出代价。]菩提手起刀落，只听一声惨叫，猴哥的尾巴已被连根断去，[此后再不可胡乱行事，你我缘分尽了，再无瓜葛。此后若再惹事端，便回想这断尾之痛吧。]说罢拂袖而去。

猴哥不顾血流如注的断尾，挣扎着爬起，对着离去的菩提长跪不起。

夕阳将离去之人的影子拖的很长，逆光的猴哥看不见菩提眼角闪烁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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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记忆如同快进的磁带迅速的闪过，回忆被痛楚中断，猴哥轻抚面前猴儿额上的金箍，觉得自那天起，自己生命中灵性的一部分已经无可挽救地死亡了。

良久，他垂下眼眸在心里轻叹。

[我……真是个罪人]

然后黑暗蓦地笼罩下来，终究于平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