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代呼唤，缪斯就会响应

张学梦

今年夏初，我与诗歌理论家苗雨时有过一次短暂的相聚。我们自然聊起了当下诗歌。按着惯常的黑白思维：他肯定了当下诗歌创作的多元繁荣，也指出了当下诗歌精神的困顿与无奈。我蜗居一隅，视野偏狭，阅读范围有限，无法置喙。但谈到诗歌创作的未来和应然景象，他的独唱立刻变成了二重唱。我参与进来。我对当下中国诗歌充满理想主义乐观主义期待。我们聊得很热闹。我们之间的重叠共识有两点。

第一，走向现代性是当下诗歌发展的大趋势

那以人为本的、理性主义的、被科学认知的、被最高伦理法则照耀的、审美的……诗歌中国与世界……

这似乎是当然的。不论你乡土或工业、自然或城市，不论你庙堂或民间，不论你传统或先锋前卫，不论你现代后现代，不论你女性男性、50后90后，不论你叙事或抒情，不论你秉持什么哲学和美学的旗帜，不论你个体化写作或宏大叙事，不论你逃避或担当，不论你刺猬或狐狸，不论你现实超现实，不论你主流或边缘……不论你在诗歌生态系统中处于何种位置，我们都共时地处在同一场域板块，并历时地向着世界的现代化现代性漂移推进……事实也是这样。当下中国诗坛散发着这种气息。当下中国诗人全体也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跋涉在这条精神维度上……

关于这一点，陈超在他的《打开诗的漂流瓶——现代诗研究论集》和苗雨时的新著《走向现代性的新诗》中，都有基本的表达和描述。

我们的第二点重叠共识是：这是一个呼唤中国诗歌巨人并正在形成中国诗歌巨人的时代。

  世界诗人：开放的中国，地球村，全球化时代。随着祖国的和平崛起，必将产生具有全球视野，关怀全人类命运的世界公民式的中国诗人……

  现代工业文明的诗人（现代化现代性的歌者）：这似乎是不言而喻的。在中国如此迅速深刻的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这一主流文明形态一定会在精神上美学上造就它的歌者……

  民族国家诗人：在人类整体文明的发展中，在世界多元文化的交响曲中，发出中国文化的声音……

  心灵诗人：在哲学意义上的自我与他者之间，缪斯必将派出她的使者……

  哲理诗人：关于宇宙，关于自然，关于科学认知，关于人类精神，关于价值与伦理，关于人文思想终极关怀，生态意识，对话意识，存在与虚无，时间与空间，生存理由，宗教，未来……

  大自然诗人：为一株地丁一只鳞虾，为一个蓝藻，一个微生物写一首诗，为自然造化，我们的宇宙，为每一个星座每一颗星，每一粒尘埃，风，闪电，写一首诗……

  人的诗人或生命诗人：面对自然，面对宇宙，面对存在，面对神，面对人类，面对历史社会，面对梦想，面对终极，面对自我与灵肉，面对他者……需要一百个礼赞人与生命的中国诗歌巨匠崛起在人类文明的地平线上……

  玫瑰诗人：当爱情遭遇科技的无情解构，柳叶刀的无情宰割，当爱情日盖被鄙俗化，物质化，娱乐化，消费化，技术化的时刻，只有诗人能唤醒人们对爱情的记忆。恢复它自然的人文的价值、魅力和神圣性……

  科学诗人：赞美人类智慧、认知能力，科学技术的神奇力量，第一座纪念碑和雕像，每一项新知新发现，以及科学带来的福祉，和它打开的潘多拉盒子……

  永远的先锋前卫探索实验性诗人：开拓人类精神的处女地，挑战人类思维的极限……

  新乡土诗人、宇宙诗人、环境诗人、知识叙述性诗人、史诗诗人……

应该相信，在新的人类精神家园建设中，这样的中国诗人群，必将灿然走上世界诗歌的圣坛。

事实上，当下中国诗歌精神蕴含着成为所有这些诗歌巨人巨匠的干细胞。那写下了无数经典精彩诗歌的老中青中国诗人正在困惑和突围中日益显现出他们的伟大身影。

如果时代呼唤，缪斯就会响应。关于这一点，苗雨时在他2003年9月发表在《诗刊》的《一个需要诗人创作重要的诗的年代》就发出了召唤和预言。

向着现代性，向着人类精神的新巅峰，向着伟大与卓越，中国诗人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