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序刘千生诗文集《云泥情怀》 

苗而时

刘千生是1984-1986年廊坊师范学院“作家班”毕业学员。这个“作家班”是河北作家协会与学校联合举办的。当年，大学办“作家班”，在全国也许是第一家。学员们自称为“黄埔一期”。这个“作家班”，也的确为河北培养出一批诗人、散文家、小说家。千生是其中成绩斐然的一位。他们上学期间，我在中文系任教，给他们上过课，因此我与千生有师生之谊。

前些日子，他发来微信，说要出个集子，请我作序。原以为只是诗集，便应允了。但寄来的文稿，诗歌并不很多，除“诗意星空”之外，还有其他文卷“艺海论道”、“带露赏花”、“影视探索”三辑。这个集子就不只是诗集，而成了诗文集。我是长年写诗歌评论的，因此有些犯难，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个契机。单就十几首诗歌评说，如果不是文本细读，似乎也说不了那么多话，现在把诗文综合起来观照，也许更能还原一个完整的刘千生。

现今文艺界，有诗人教文家，也有小说家诗人。此种跨界现象，正是文学的一个新的生长点。刘千生显然属于后者。他的主要成就在小说，先后有《忆万富姐》《外逃贪官》《双规奇局》以及《地脉赤心》等长篇作品出版，也曾有散文集面世。这个集子里“艺海论道”的文章，有他的“夫子自道”，更多的是他人为他作的序和作品评论；“带露赏花”，是他为当地文朋诗友的诗、书、画，乃至文物、古迹等，所做的鉴赏、评析与记录；“影视探索”，则是几部电影、电视剧的文学脚本。有了这样的诸多文字作背景，再来检视、评价他的诗歌创作，就有了互文性的阔大的时空座标，也更易于把握他诗歌的审美特质和艺术风范。仿佛他把具体的社会生活、人情世态、日常细节、寻常自然，都留在了小说、散文之中，而诗歌则只对大的历史变迁、时代风情，做高远、恢宏的集中概括和浩气沛然的主观抒情，以此构成他弥天漫地的绚丽、壮美的“诗意星空”。

例如，《柏坡岭上红牡丹》：

是誰在柏坡岭上遙望着藍天

披肝汤胆把跨世纪的美丽装点

着意汇聚了天边七彩云霓

倾情绽放了大地母亲的红颜

 噢，那就是你呀

 柏坡岭上的红牡丹 

正是这一丛丛的柏坡岭上的“红牡丹”，见证了“新中国从这里走来”，也经历了和平建设年代的沧桑风雨，更目睹了改革开放的春风遍地，盛世降临。

又如，《大美太行秀中华》：

 啊，太行山

翻开中华故国五千年的文明史

 就数你和中华民族的进步密切相关

…………

一座华夏脊梁一样的英雄山 

“大美太行正气巍然”，你支撑起民族的危亡，你奠基了人民的解放，你在历史风云变幻和社会演化的大潮中，独秀中华，美遍中华。太行山，是一座永恒的屹立不倒的巍峨的中国的山！

再如《山河情怀中国梦》：

世纪伟人在陕北高原登高望远

面对千里冰封暗下比高天公的决心

大河顿失滔滔诗情却如泉涌

北国风光雄词绝唱尽抒风流人物看今朝千古豪情

这无疑是记述毛泽东写《沁园春·雪》时的情景。千古风流，人民自主，国家独立，正是中华五千年亘古未来有的历史大手笔。这手笔，以深远的洞见，点染了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美丽画卷……

这些诗作都是宏大的抒情叙事。即使较小的生活书写，也蕴含着大的主题。一只瓷碗，托举起世代的几经变迁（《窑变：陶水镇畅想》）；一个村庄，也负载着“一座正丰矿半部北洋史”（《段家楼抒传》），如此等等。

可能有人会说，刘千山的整个创作（包括小说、教文），都是意识形态写作。但这并不应该成为贬词。因为，任何文学都是意识形态写作。俄国的巴赫金曾说：“生活，作为一定的行为、事件或感受的总和，只有经过意识形态环境的棱镜的折射，只有赋予它具体的意识形态内容，才能成为情节、本事、主题、母题。还没有通过意识形态折射的所谓原生现实，是不可能进到文学的内容中去的。”（《巴赫金全集》第二卷，河北教育出版，1998年版）。也就是说，意识形态是文学创作不可或缺的重要介质——从生活到艺术的桥梁。关键是什么样的意识形态。历史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人民群众“大我”的还是纯个人“小我”的。刘千山创造的意识形态是“从本义上来讲，现代人文精神可以说是一种自由的人文精神，把人看作宇宙间最高价值来尊重“（《文化的力量-—代发刑词》）。此种意识形态取向，可以归结为古人所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种意识形态汇入“以人为本”的主流意识形态，就使他的文学作品具有了时代精神和历史美学价值，从而，产生了极大的现实效应。

至于当下诗坛呈观多样化，多化元的热闹景象，各人有各人的价值取向和艺术追求，对自己不赞成的写法或混乱，大可不必多加指责，按照自已坚信的诗歌理念去写就是了。人民和历史自有公断！

行文至此，回想起千生在学校时努力学习的情景，追溯他三十余年的创作历程及取得的成就，此文作为往昔师生的一次交流与对话，老师所言未必深刻，但一吐为快，却也倍感亲切。正如我在自己《啊！我的作家班的学生们》一诗中所写：“仰望灿烂的星空／心中升起一种无比的欣喜和振奋／如今，我已经老了／但我会依然守望着这片仍活跃着我的学生们的精神原野／守护着我所钟爱的文学”。这就足够了！

是为序。

而时诗歌工作室

2023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