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洁的智慧之光
(2022-07-24 12:21:05)分类: 诗评 |
素洁的智慧之光
一一评杜晶雪的诗
苗雨时
杜晶雪的诗,如阳光映射的雪地之上晚冬的树,早春的花。“删繁就简”,“领异标新”,呈现着一种简隽、素洁的思致之美,阳刚的气韵中透发着几分婉媚。
诗本主情,也不拒斥理,然而他的诗是智性的,是情与理的融汇。且多为短章。常于无限的生命的衍化中,捕捉人生的瞬间感悟,从瞬间进入永恒,在托景言志之中,表现出对一种高洁的人格境界的神往。
试具体分析他的诗作:
《平静》一诗,写一种心境。在人与自然之间,他排除人世的扰嚷和纷争,而皈依平静的自然。他写道:“我只有平静
《明朗如初》,由人而转入诗。这首诗,写诗的原初状态和它超凡脱俗的品格。诗,处于时间的边缘,虽然“远离”世俗的“人群”,但“寂寞”中却“紧贴心灵”。只有如此,诗才更加象诗,诗意才更加高贵。即使有人为金钱而“丢掉诗歌”,但它不为利欲所动,仍坚守超拔的精神向度:
在这里,诗格所昭示的,仍然是诗人的人格,诗不过是人的艺术写照。
诗思运行的机制,是回忆和向往。《随想》和《遥望》两首诗切入了这一命题。“谈及往事”,规划内心,抓住“影子”,拾取魂魄,“撕破胸膛”,“说出亮话”。谁能如此,谁就走进诗歌。而那“远得不能再远的故事”,牵引我们顺着“内心奔跑”,在“空渺”、“虚幻”中,我们聆听过去与未来的对话与“窃语”,于是,我们超越现实人生,钟情于“遥望”。
至于诗歌的艺术效能,则是灵魂与灵魂的碰撞与沟通。它以心去发现心,它以火去点燃火,让眼泪溅着眼泪,让笑涡连着笑涡。诗人面对真诗的远离和失落,呼唤真诗的回归。他致力于自己的诗,要“承载热量”、“带动歌声”、托起“泪水”,为行人送去温暖、欢乐和慰藉(《薄暮》)。
诗歌追求艺术真实,但艺术真实必须建基于生活真实之上。离开了生活真实,所谓艺术真实,只是一句空话。所以,正视现实,尊重生活,是诗歌创作的根本命脉。针对当前诗歌脱离现实生活的不良趋向,诗人予以拨正。他在《本真》一诗中写道:“我不再依靠灵感写作”,而致力于恢复事物的本来面貌。他倡导:
世界上“最笨拙的操作是语言的操作”。不深入人生的本真,只是在技巧上翻花样,这样的语言操作,由于离开了坚实的生活土壤,而必然使诗歌之花枯萎、凋零。
但诗歌表现生活真实,并不只是现象学的。它应该进入生活的底里,去探索它的隐秘。诗人在《更深的美》中,写春天,就不一般地满足于冬去春来。“我知道春天过后不久就会回来/就会重新布置大地天空/与曾经空寂的流水/重新安排叶片的手掌/重新挥写雁阵的诗行”,年复一年,永远如此。但诗歌不能只停留于这样的歌唱,而要在季节的轮回中,思考人与自然的深层意蕴。诗人写道:
春天的来临是现实,而从一个春到另一个春天,则是历史。历史不仅包含着春秋的交替,更有人事的更迭。世界的万物有新生就有死亡,从“死亡”到“新生”,这里须“加入某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哲学。季节转换的哲理中,也隐含着生命的生与死的真谛。至少启示我们“天行健,君子应自强不息”。这首诗从自然深入人生,展示了一种诗意的“更深的美”。
诗人的这些诗,似乎是在谈写诗,实际上是探索人生。因为诗是生命存在的一种超越性的审美方式。从诗中映现出来的诗人的人格,高标了做人的价值取向。于是,在《初春》中,他写人生的旅途应该独立行走,前面找不到足印,背后也没有谁跟随。人生永远是个人化的独自完成的过程;在《光焰》中,他写“当我过河”,“踩破了水”,尽管鱼儿在时光的流水中,带着分分秒秒,从我身边游过,但我永远朝向前方,赶到“从前的前面”;在《忠诚》中,他张扬人性品格的真诚,“在平谷中保持高贵”,在“沙质里淘出黄金”,这样,诗人才能找到诗,诗也才能找到真正的诗人;诗人以热忱之心,赞美“爱情”,“高唱花朵”,“低语生活”(《赞美》);他满怀虔诚,向自然学习,“学习绿色/学习美丽/学习生长/学习芬芳”,一直学到深处,象种子在大地上“默默扎根”(《学习》);他敞开胸襟,触及内心,一方面把“远道而来的迎进心扉,将/大于生活
诗人的创作,已经走过了大约“十年”的光阴,在十年精神灯火的照耀下,他的诗已从稚嫩走向成熟,从浮躁归于沉凝。这既导源于又展现了他心灵世界的转变。还有非诗的因素,需要剔除,但其诗的整体艺术风格,已经形成。正如郁葱论述90年河北青年诗人的文章中,提到杜晶雪时所说的:“他的诗爽利、清澈而明快,轻灵的流动的诗句顺畅自如,同时,你能从他的诗句中感受时时而来的智性,他近期的作品有一个飞跃”。这是一种恰切而中肯的评价。至于他今后的创作前景,有他自我的告诫和追求在:
诗人是这样走过来的,也必将如此地走下去。站在生命与语言的临界点上,不断地探索前行,是一个诗人永恒的追求和不可擅离的艺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