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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谈抗疫诗写作
苗雨时
一场疫情来临,把诗人们一下子从云端打到地面上来了。不管过去怎么仰望上帝,凌空蹈虚,现在都必须置身于现场的感受和体验:核酸检测、疫苗施打,甚或隔离、住院;不得不面对检测员、志愿者、医护人员以及上下齐手的药品和各种医疗设备;还有与你发生关系的社会各色人等。你身处其中,满眼斑斓,
心灵沉淀。
在这种境遇下,你要写诗,你的诗就不能不有在场性和现实感。浓重的整体氛围,真切的感人细节,涌动的心灵波纹。这一切入诗,都不能只是外在的、表层的,它不是一般场景、事件、现象的罗列;也不单纯是某种即时情感的抒发,而应有更深层的灵魂的悸动。此种抗疫诗的现场书写,由于灵魂的在场,而葆有真正的诗意。
但抗疫诗又不能仅拘于一时一地,因为疫情的发生不只限于乡镇的一村一户,或城市的某处住宅、某个小区,其范围扩散到全国各个省市,乃至全世界都陷入灾难。同时,中国的疫病流行,防御与救治,起落沉浮,也有了几千年的历史。而且,每次大疫都像一场战争一样,造成社会结构的错动,人与人关系的重构,以及人性的美善与恶丑的曝光和显彰。我们国家的抗疫的总体战略和具体做法,正是在这样的宏阔的历史时空中,结合传统与现实经验而制定出来的。诸如“生命至上”(人命关天)、科学施治、中西并重、全体动员等等。我们写抗疫诗,不一定直接写这一切,但在写在场事物、现场感应的时候,则应有此种理念和高远的目光。
毛泽东曾说:“感觉到了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深刻地感觉它。”也就是说,感性的事物,由于理性的加入,而更显得生动、透彻与新奇。
这就是当下抗疫诗歌写作的两个维度:在场性、现实感,是身离其境;而辽阔的时空观照,是超验升华。也就是王国维所说:“入乎其内,故有生气;超乎其外,故有高致”。这就是一切诗歌,也包括抗疫诗歌写作的美学辩证性和艺术性生成的重要机制。
每一次大的灾祸中都会产生一大批诗歌,如唐山大地震、长江抗洪救灾等。这表现了我们诗人们的家国情怀和艺术责任感,他们没有缺席和失语。这一点应该充分地予以肯定。但真正流传下来的经典性的作品却相对较少。其原因也许就因为当时热情很高,写了很多即的新闻诗、事件诗、现象诗、口号诗,这些诗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淹没了。
所以,我们今天的抗疫诗,必须规避非诗倾向,把诗当诗写。抗疫诗也是诗,甚至可以是关涉到人类生存的大诗、真诗。这就要求我们要有艺术的高标,尽量写出诗,写出好诗,写出优秀的诗,写出重要的诗,甚至写出伟大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