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方式结胎。艺术方式,主要指构思的基本框架,有时一个新鲜的诗的角度的发现,也可以集中聚合诗情,完成一首诗。这就是艺术方式结胎。例如柯岩的《周总理,你在哪里?》这首诗,它采取满世界呼唤、追寻的形式,浓烈地抒发了诗人对总理的深挚怀念。但这种艺术方式是怎么得来的呢?诗人曾谈到自己的写作经验:
记得丙辰清明那天,我曾独自徘徊于天安门广场,在凄凉与压抑的气氛之中,追念总理高洁的一生,特别是他与人民的血肉之情,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奔涌!……突然,我想到我们的民族过去有一个为逝者喊魂的习俗:伫立旷野,而向苍天连声呼喊:某某某,你回来吧!……这对我构思创作《周总理,你在哪里?》产生了直接的触发作用……
不唯看出,正是“魂兮归来”的习俗;启示诗人这首诗构思的艺术方式。
佳句结胎。诗人在创作中,偶然兴感,觅得佳句,就以此佳句为种子,前后左右铺展,生长成一首诗。这就是诗的佳句结胎。例如,臧克家的《联系》一诗。诗人曾有一个时期患病住进医院。经过一段治疗,病情转好,于是想写一首诗。首先跳入脑海的句子是“天花板象一页读腻了的书”,这是景在眼,意在心,从生活实感中体悟出来的佳句,于是以此为基础,凑成了诗的第一节四句,接着由内而外,又写成了诗的第二节。全诗是这样的:
长期受疾病管制,
掐着指头数日子,
黑夜来了白天去,
天花板象一页读腻了的书。
我的天地是一间斗室,
沸腾的世界却没有隔离,
耳边有一条长长的线——
是一条心呀在紧紧联系。
韵律预期结胎。爱尔兰诗人王尔德说,诗人“纯粹从形式获得他的灵感”。有的诗人说,他的创作头脑中有时先有一种音乐的律动,正是这种律动召唤了他的诗情。这就是诗的韵律预期结胎。比如宋代词的创作,有的就属此列,因为它是所谓填词。而现代格律诗人闻一多的《洗衣歌》的创作,我猜想,大概也是这种情况。固然,诗人身处异国他乡,有对美国种族歧视的愤慨,但他所以能创作出那样的《洗衣歌》,恐怕还得益于洗衣人那种单调、重复的劳动节奏的启迪。这里正好体现诗歌创作中韵律诱导的作用。请看这些诗句的韵律:
我洗得净悲哀的湿手帕,
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
贪心的油腻欲火的灰……
你们家里一切的脏东西,
交给我洗,交给我洗。
诗歌的灵感形态是千变万化的,诗的发现和诗的结胎也必然是多种多样的。这里的关键是诗人的个性和创造性,要善于激发灵感,捕捉灵感,珍惜灵感,有效地利用灵感,这样才能创作出好的充满生命力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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