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可发生

——序青山雪儿诗集《隐形符号》

苗雨时  王之峰

认识青山雪儿在网络，在当下的诗歌现场。几年的跟踪阅读，见证了青山雪儿探索进取、求新求变的艰难历程。她的思想日臻成熟，诗艺日渐提高。青山雪儿是一个具有诗歌理想的人，她一直呈现出在路上的积极状态，热血涌动，无畏且隐忍。今天有幸集中阅读诗人准备结集出版的书稿《隐形符号》，收录了诗人近年来的130余首诗歌，诗集具有高度的艺术组合，用质朴、灵性、纯粹、出人意料的语言表达方式，尽力打开话语的多种可能性，很自然地为我们构筑起六个专辑：“击鼓传花”、“纸上的回音”、“黑伞”、“隐形符号”、“半个月亮”和“落雪”。诗人始终秉持公共领域的私人化写作的社会承担，不囿于一种写法，而是多向度的展开。诗人坚持在反复剥离中重生，走出自我。她相信一个人的强大源于思想的强大。如果没有痛苦，人就不可能真正成长。强烈的独立意识，让青山雪儿敢于直面生活，逼近现实，清醒地对抗当下的痛感，认真思考并艰难地挺进在现实的语境中，为诗意寻找历史的支点。

什么是诗？如何做一个诗人？一首好诗的标准是什么？这似乎是每一个诗人终生的困惑。著名诗歌理论家陈超在《生命诗学论稿》中曾说：“诗歌是诗人生命熔炉的瞬间显形”。在“击鼓传花”专辑中，诗人生命中的诗性直觉是诗的生命，没有诗性直觉，就不可能有诗歌的发生。她发现自己的向光性“就像向日葵那样/喜欢迎着最强烈的光/长成自己的样子/我偏爱光芒，远胜过黑暗”。她痴迷于璀璨人星空，而她的灵魂“正在遭遇一场击鼓传花般的震颤”，她“从自我碎裂中解脱”，原谅了那些不可改变的事物。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石头”、“白马”、“黄土塬”、“水底的蓝天”“窑”、“海”成为诗人的主题意象，如果说“石头”、“黄土塬”、“窑”是象征庄重、肃穆，寄托纯粹、天真、悲悯的人格精神，那么“不想站在那里发白/尽管伤感看起来/像一只套上绳索的白鸟/它的白/像极了一种死亡/与茫茫大地浑然一体”（《梨花白》），就有一股来自理性的抵抗，是带有超验特质的意象言说，它考验着存在和释义，它将一位诗人推上只可前进不可后退的独木桥，推向极致性的必须和唯一。而这必然会让我们联想到诗人的存在背景——我国著名的棉花和梨产区衡水。这里是华北平原的腹地，衡水湖边，四月的梨花、九月的棉桃、天上的白云、秋天的芦花、腊月的飞雪在对诗人肉体的磨砺和伤害时，也毫不吝啬地给诗人带来神秘的精神回赐，为诗人窖藏下更为复杂人性经验和记忆。

诗是灵魂的解药。当诗人经历了一次次精神意义的“击鼓传花般的震颤”后，她更加热爱生命，热爱这个世界，对一切包容并宽恕。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水是有骨头的”，她相信 “每一滴水站起来/都是一颗星”（《每一滴水站起来都是一颗星》）。她为人行事坦坦荡荡、自尊、自爱。诗人无限深情地表白：“有怎样善良的心地/便会有怎样善良的香味”（《心地》），“光芒环绕着她/寂静的边缘缀满星星的碎语”（《寂静之光》）。她看见“最小的诗人”，“左翻翻是一首诗/右翻翻是一首诗/突然翻过来是另一首诗/而我希望她能坐起来/先把自己的小江山坐稳了/再去玩别的”（《我希望她长大后是一朵霸王花》）。“被限制的自由/突然变成了/自由的限制”（《爱的哲学》），这样的生命意象，与诗人的生命情感是表里一致、相济相生的。它以清新朗健的气象传导诗人内在的深沉的情感。这些情感的集中与凝聚，是爱。而爱，成了这部诗集的主导的脉动于全部诗行的情感价值取向。人生在世，向死而生，生而为爱。爱，是人与生俱来的生命动力，也是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所在。

在《禅踪》组诗中，每一首诗都渗透着崇高而古老的佛教文化和浓浓的“禅意”，而这种“禅意”又发展成为了一种独特的“禅诗”。“我看见/一个三条腿走路的影子/那是谁啊/也许，他早已走出了三条腿的时间”(《我看见》) 。最初读到诗人“我看见三条腿走路的影子”，我们的感觉只是惊诧，意识到离奇和怪异。而当读到“三条腿的时间”，此刻，我们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虚构的真实，窥探到怪诞背后的谕旨。我们开始认真辨认和审视所面对的世界现场。“那是谁啊”，其实就是时间。诗人看见了“三条腿”，是看见了生存、衰老和死亡！？诗人高妙的智慧在于哲思在细节，抒情于生命，在极端“私人化”的情态下完成公共方式的表达。这也许就是保罗·策兰说：“诗歌从不强行给予，而是去揭示”。

诗歌是由感性而生，但是，再好的感性，也无法绝对地保证我们写出一首好诗。诗人必须向读者提供他人不曾有过的审美经验，有私人的发现和创意。她的《火车开走了》，就是诗人模糊背景，在存在的大视野中审视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件，把思考放在个别事物的断裂处，发现并呈现从中获得的神秘性启示。“车门朝向胖子，也朝向瘦子。“车门朝向胖子，也朝向瘦子/十个瘦子挤上车，车门不说话/一个胖子挤上车，车门不说话/火车开走了！”(《火车开走了》)，诗扬弃了物象的火车，也送别了意象的火车，却依托语言扩展我们感知的边界。让我们关注车门前人的数量变化与对比，关注胖和瘦的暗示。请留意火车的态度。这是“意象派庞德的老火车”。诗以感觉取胜，只显形，不判断，不结论。其选择和倾向性的叙述混沌了现实和远方。“火车开走了！”是结果，更是写诗的理由。没有意义才是诗意。诗是依靠字与词的构架来支撑思想的，诗解放了语言自身言说的意义，而更进一步借重语境的升腾，让每个字与词的都有自己的生命体征，传递了表达者的精神呼吸。从感觉的世界到“诗的世界”，诗人完成了对语言的艰辛锤炼，同时也提纯了感觉的浓度而禅意自现。

“纸上回音”专辑的诗歌意象系统多为自然意象，如鸟蛋、马头星云、一袭红袍、乳牙、烟尘等，但也有为数不少的心灵幻象，如云梦、醉、思念等。然而它们也有共通性，那就是诗人内在的生命意象。，其特点，不是一般客观对应物，而是主容体交融的甚至带有诗人的呼吸和血液流动的心象。这种意象，本身就葆有鲜活的、跳荡的生命力。例如，“云梦”，这是无形的虚幻的东西，但诗人却化无形为有形，使虚幻成为具体可感的存在。在《梦的另一种写法》中，她让梦在“风的波浪”中，“长出最坚硬的翅膀”，这里的“翅膀”，如梦境般裹挟着诗人的理想飞翔。又如，一只灰色的兔子，本来是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铁笼子里，但它进入诗中，却变成“比一根针还要细小的贫穷”，由此展开，“贫穷，并没有杀死贫穷/贫穷，杀死了刘二叔的大爷”。此种主客体的辗转撞击，塑造了极富有个性化的表达方式。或许，她本人都无法预料的“美与力量”，正是出于她独有的诗人的品性：深沉冷静、正直善良、刚正不阿、成熟睿智。那一种不可触摸的痛感，就像一束光照在这片土地上。

在《像瑞特一样的男人》组诗中，诗人用平缓、轻松、自然、诙谐，语感流畅的笔调，天真无邪而又温情浪漫的气息和新鲜的血肉给生命注入了新的活力，且注重内心和场景的双重呈现，表现出极为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它以独特的视角，感受和方式刻画人物，以新诗的“叙事性”和“戏剧化”手法，将人物内心隐秘又不堪重荷的“小小脆弱”转化成了某种更为坚硬的“精神内核”，生动细腻地展示了“像瑞特一样的男人”与“像斯佳丽一样的女”的精神成长的过程，犹如雨水汇成小溪，奔向更加辽阔的大海，让我们领略了人生最美的片段，是一朵花，是一团火，是一缕光，是一滴水……瑞特与斯佳丽——他在她眼里，还是她在他心里？诗化了，弥足珍贵。倾心与狂热，散漫与顿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瑞特听到斯佳丽那么说了吗？那是斯佳丽的祝福吗？像斯佳丽一样的女人呢？是否还珍藏那方飘逸的红丝巾？约翰·克娄·兰色姆说的：“艺术是从原始的意象中自动组成的，并出现于早年的天真时期。”对青山雪儿这组诗的特色作了最生动的回答。

青山雪儿是“在阳光中诅咒阴影”和“在阴影中歌颂阳光”的优秀的诗人。诗人心怀敬畏，直面悲剧和苦难，为维护个体生命的尊严和人道的精神秩序，她忠实于自己的内心，也不放弃诗歌的社会功能。她的“黑伞”专辑承担起了心灵修补、去污除蔽、照亮精神的神圣职责，将个人与历史的独特融合其具备一种启蒙、呼吁、担当、揭露、反叛、悲悯，批判意识和反思精神，她呼唤心中的“精神时代”，她的内心倾向于更神奇的事物。如此以来，她的诗不再是孤立无援的，而是提供了更有价值的暗示，是白纸黑字的智慧。“你说一个瞎子不停地回头看/他能够看见什么/如果一个哑巴一直沉默到死/你相信他爱的是石头吗/世界说聋就聋了/一切都在梦中/归于一堆尘埃”(《无题》)。一个人提出问题并持续追问，是哲学的，也是可怕的。她陷入了虚无、颓废与荒诞的世界，并看见自己的背面。“你说一个瞎子不停地回头看”，是不可能的心理真实。“如果一个哑巴一直沉默到死/你相信他爱的是石头吗”，是在真实和虚构中寻找沉默和石头的关系，以勘验彼此的边界。一种感性的含混和深度，避免光感，变换焦距，在虚实之间努力接近事物的本质。“世界说聋就聋了”，是她想和世界对话，可世界漠然无语。诗情感压抑、沉重，充满讥讽、吊诡，却不浮夸。诗人在黑暗中坚持触摸和敲击，完成真正的掘进式对话，向读者提供了他人不曾有过的审美经验，呈现出诗艺的成熟。诗人这种巧妙地用感觉的模糊去软化僵硬的理性隐喻，表现出诗人建构的睿智，增加了诗意的丰富性。

优秀的诗歌更关心个体生命经验的瞬间表达，立足在生命现场且隐形在形而上的观照中。诗人青山雪儿的《所幸它是一朵向日葵》写得阳光、硬朗、沧桑，可以窥探其内心压抑着火，但在表达和呈现上却理智而含蓄——

所幸它是一朵向日葵

所幸它没有长出手，手里没有长出一把刀

所幸它没有举起自己的刀割下自己的头颅

所幸它的头颅是被另一双手割下的

不幸的是，它的大地还活着

从诗歌的本质上说，诗的最高真实就是诗人生命的脉动。从诗的文本上看，一朵“向日葵”有手并不可怕，而有刀，则恐怖，让人联想到屠杀和血腥。“另一双手”的指称，目标是将向日葵和人同构、对等，相互确证，其意指在揭露人的残忍和暴力。其实，诗人隐喻中，最可怕的事情是“大地还活着”，换句话说就是，每年大地上还会有新的“向日葵”发芽、长大和太阳对话，这才是宿命，也正是这不幸恰恰是自然的希望。也许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一朵“向日葵”长出手，手里又长出一把刀，也许那时的世界会更加美好。也许没有，也许……。这株向日葵是被人格化了，由此你就理解，为什么有人说诗人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这里有梵高的影子、有堂吉诃德的无畏和斗志，也有鲁迅荷戟独彷徨的战士内心的苦恼。她的诗遵从自我的内心，来自对现实的哲学思考和终极性意义追问、饱满生命的色彩灌注。她已经明白，责任、担当和拯救的意义，首先是对个体生命的尊重和救赎。这朵向日葵的人格象征和隐喻指向是诗人自己的生命状态。“它们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还给这片热土/却死也不肯说出/土壤开花的秘密”。如果把“向日葵”比喻成希腊神话中力大无穷的安泰，那么这个“秘密”，就是作为它生命源泉的大地母亲的哺育……

人所共知，每一个诗人的生命都是多维的凝聚：肉体的、精神的，自然的、社会的，实践的、文化的，历史的、现实的，在场的、可能的，……但这一切都建基于个体生命的本体之上。尽管市场经济的潮流在某种程度上正在大肆消弥着人们的人文内涵，但是，从生命深处通往“终极关怀”的诗歌，依然肩负起艺术的良知。青山雪儿在爷爷的终老、母亲病故中看见了死亡，也思考死亡和黑暗，并由此展开了人生意义的中年思考。此时，她的写作不在仅仅面向“时代”的潮水而是更加关注“时间”和“永恒”。她写下“那被简化了的图案，越来越像黑夜的面颊”，写下“直至烧光身体里面的黑/烧成一颗闪亮的星”，写下“它是黑色的/一个空荡荡的圆圈”，也写下“像一枚钉子/钉在黑色的坟墓上/拒绝一切花圈的饰品”。“黑”作为关键意象，表层寓意和深层谕旨其实已经断裂，它已经穿越了个人、社会、生命本身，沿着悬崖的边缘抵达形而上的高处，支撑起诗人开始倾斜的悲剧意识。她思辨的深度和广度，让人看见黑所蕴含的厚重与尖锐。黑色调，是诗人极为抗拒的悲剧性的色调和颤音，因此，它成为传达人类普遍渴望的声音，具有有一股无法拒绝的力量。她与某种隐形的存在打交道，而不是某种幻觉，这使她与现代诗的那些代表人物截然不同。她是一位有着强大内力的诗人，用文字穿着透现实的内核，进入她的同代人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的隐秘地带。她的个人理想，源自浪漫主义。

《隐形符号》专辑中，有一首与书名同题的诗，这首诗清新、大气、深刻、犀利，每一句诗都源自灵魂深处，尤其是对“你”的使用，具有品质上的新颖性。诗人非常善于打破传统寻找属于她自己的最个化的表达方式，其诗的话语后面是诗人血液在澎湃！一首诗的命运取决于诗人的精神气象。诗的纯粹源于生命的纯粹。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不是我们在写诗，而是诗在写我们。青山雪儿一直紧紧抓牢生命中根性的力量，向上渴望翱翔在蔚蓝的自由，向下抓紧黑暗，在隐忍的摸索。

你是谁

是天空，还是海洋

是自由女神，还是黑暗之王

是鹰的眼睛，还是猛虎的利爪

是堂吉诃德的钢盔，还是脑袋

是盘中哭泣的鱼儿，还是落下来的雪花

抱起的整个世界

你是隐形的

你是隐藏在我诗句后面的一个惊叹号

青山雪儿诗歌的艺术表达，主要是倾诉式和对话式的。她在你、我、他(它)的互动与交流中，使诗人的言说有一种复调的性质。她的诗的体制大多简短、精致，富有哲理意味。诗人的语言表达自我个性经验，独特、有创意，构思、结撰富于想象力，这使她的作品充满弦外之音或者联想的暗示。你可以看见诗人对每个动词的筛选以及名词的彼岸呼应。文字关系的有机性是对诗意的营造，所以，诗的深刻，不应只是理性思考的深刻，而应是生命内在的深刻，是生命本真的敞亮和显现。

世界上最伟大而崇高的情感，就是爱情。真爱是不容置疑的。没有爱情，就没有生命。没有生命，也就没有“半个月亮”专辑。在诗人青山雪儿的心里，只有一个地方，留给真正的灵魂伴侣。这是独属于她和他的一页空白纸，纸上的签名，是由“半个月亮”写在水上的文字。“我原本，是空白之处的/一个空白点，偶然被你发现/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只剩下一半了。我用我的/半个月亮，照见整片苦海/但，我不想照见苦海深处的/另一个你”（《半个月亮》）。青山雪儿是一位具有现代艺术感的诗人，更是一位真实、纯粹、浪漫的诗人。这首诗写得很短，但感情真挚，文笔流畅，颇耐人寻味。月亮没有梦，它不想惊动风。月亮喜欢跟着云的影子走。月亮走云也走，或许，它只想同它隐入水中，行走在时间的背面。“我是日夜起伏翻腾于你身体里的波纹状的精神/是你深埋于心神隐蔽之处的波浪，是你根部的力量/曰为：经典”（《生命多出来的一秒》）。这首诗在艺术表现手法上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相当注重语言的节奏感、感受性和体验性，且具有捕捉语言形象的能力。对时间而言，爱，仅是一种经历，要么刻骨铭心，要么转瞬即逝。只有回味一生的爱，才是最好的爱。

青山雪儿的人格境界是“落雪”，是“雪落在雪上”。“落雪”专辑核心意象和主导词根，是“雪”。“一生的雪/也不一定能够/填满/人世的沟壑”，一场雪落在另一场雪上，就足以照亮她的黑夜和白天。雪夜是黑，但黑也孕育着光；同时雪更多地映射着美善、圣洁与阳光。她的灵魂是纯洁的。它是天空带给大地的信息，只有太阳能读懂它，哪怕“只要读破一个字”，也会使整个世界泪流满面……。这蕴含着多少人与宇宙的伦理啊！她在生死之间，思考个体的价值与尊严。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面对红尘滚滚、人生碌碌，承受着生存的压力和灵肉的裂变，他的灵魂需要安顿，他的精神需要润泽。然而，哪里是清静的生命空间，哪里是人诗意栖居的家园？诗人引领我们，站在大地之上，山河之间，看漫天飞雪，飘飘而下，笼盖田野，铺设出了一派素洁的景象。为此，她感动，她震悸，她领悟着大自然的神秘。于是，她情愿隐去自我，只保留另一种光亮，沿着时间的路线行走，小心翼翼地捡拾着周遭生活的点滴温热，自然中的根干枝叶，并以语言做砖瓦，为自己搭建一座精神小屋，在屋中供奉上爱。夜晚推窗，望星空灿烂，星子熠熠；白日出门，阳光和煦，眼前雪原绚烂；大地上一片安祥和静谥，远处，近处，仿佛有天籁之音，隐隐传来……。简单、纯朴、从容、自得。此种人生，难道不充满诗意、使人感受和体验到幸福吗？！正是这一点，昭示了“落雪”专辑的全部诗意的主题指向。在即将来临的冬季，雪花开始飘落和舞蹈。它从天而降，洒满人间。她的意象语言，清新、明丽，隽秀，而作为她整体风格和调性内质的，则是淡泊，宁静，平和，高远，就像那雪花一样，在空中悠然飞舞！……

古人说：“放胆文章拼命酒，无弦曲子断肠诗”。写作是一种与时间展开的悲剧性对抗。诗人是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永恒的叩问者、探索者。青山雪儿的诗经得起回味，有思想沉淀，细节描写好，能让人产生联想，给人回味无尽的诗意感受。在写诗的路途上，青山雪儿不断地发现自己、把握自己、创造自己，实现自己，呈现一种螺旋形上升的态势，诗人用词钉牢了自己诗意的天空，令人欣慰，这也是河北诗歌田园的幸事。在此写下“生命不灭，诗歌长存”，与年轻的诗人共勉。

2020年9月25日

简介 | 苗雨时，当代诗评家。1965年毕业于河北大学中文系。现为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作家协会第四届主席团名誉委员。出版著作有《诗的审美》《河北当代诗歌史》《走向现代性的新诗》等多部。个人传记收入《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国社会科学家大辞典》。

简介 | 王之峰，诗人，诗评家。回族。河北黄骅人。中国地质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王之峰的诗》，诗评集《盐的虚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