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人张学梦关于诗歌现代性的一次交谈

苗雨时

今年夏天去丰润参加河北文学学会年会，回来路过唐山，由唐山师范学院杨立元教授做东，在长城大酒店，宴请我与张学梦等人。宴前，我与张学梦谈起了当下诗歌现状和各自的判断，并探讨诗歌现代性问题。

他说：你寄给我的《走向现代性的新诗》那本书很好，的确，我们的诗歌正走向现代性，但还没有真正达成现代性。

我说：诗歌现代性，是个人主体性原则的确立。

他说：现代性，就是人本主义的理性主义。

我说：目前，诗人们大都写身边日常生活，有人说是中国人生存状态的全面敞开，这是不是现代性？

他说：是现代性，但是属于初级现代性。我们的诗人大多处于匍匐状态，他们还不肯站起来，以理性的头颅，仰望一下天空……

我说：现代性应置身于诗人的现代生存体验。

他说：诗人即使写日常生活，也要抵达时代中心。                                                  

我说：现在诗坛状况怎么看？

他说：总地看来，诗歌乃至整个文学缺乏方向感，历史感，是无思想、不思想……

我说：诗歌应该有对人类与世界的终极关怀，但终级关怀应建基于现实关怀之上……

他说：没有终极关怀的现实关怀，是低层次的，形而上学也是一个神奇、迷幻、美妙的境界。

他接着说：一段时期以来中，我们的文学--诗歌呈现祛魅化倾向，一些人在前人纪念碑前撒尿，但他们永远也成不了纪念碑，现在应当是归魅，重拾诗歌的神性，神圣性，圣洁性……

我说：很对，也很难，人们安于在习惯的轨道上滑行。但是如果我们不与那些伟大、纯正的诗人、诗歌交流、对话，自己永远也成不了大诗人。

我接着说：为什么美国处于历史上升期，可以出现惠特曼那样的大诗人，我们现在为什么出现不了与国力和世界形象相匹配的大诗人？

他说：我们的诗人，缺乏世界的眼光、历史的眼光，还没有地球村的公民意识，胸怀和襟抱，还比较狭窄……

我说：你和郁葱、大解等人写的《人类诗篇》、《祖国诗篇》，就很广博、大气……

他说：《人类诗篇》出版后，作为外交礼品，每一个国家，赠送一册，但在国内却反响很小，并未引起诗界重视……

我说：我们诗歌发展已与中国社会的现代进程，被置于历史性同步，为什么还没有出现真正意义的伟大的现代诗人？

他说：你在《诗刊》发表的那篇文章《一个需要诗人创作重要的诗的年代》，做了吁求。既然我们都共时性地处在同一场域板块，并历时性地向着现代化、现代性漂移，那么，我们的缪斯就应该对时代的呼唤，做出反应……

我说：我们都需要那种类型的诗人？

他说：世界性诗人、工业文明诗人、民族国家诗人、大自然诗人、心灵诗人、爱情诗人、哲理诗人、真正的乡土诗人、生态环境诗人……

他最后说：中国诗人应该向着现代性，向着人类精神的新高度，向着伟大与卓越，奋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