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口语诗
(2019-04-09 16:28:13)分类: 诗论 |
关于口语诗
最近读了一本书《词的伦理》,作者
一行在文中把口语诗分为两类:抒情的和静观的。他更看重静观的口语诗。他认为这类口语诗试图呈现真实或生活本来面目,但他对真实和生活本来面目的理解,则不限于生活内容层面的,而侧重于生活形式层面,即发现生活呈现的机缘和意味,它是对生活内容的超越,而抵达对其形式的纯粹直观。文中未举实例,这里我试举曾因口语诗而被恶搞的赵丽华女士的一首诗,来加以说明。这首诗是《铲车》:
这首诗的形式的前边绝大部分,是平铺直叙的,冷静客观的。铲车是普通的铲车,干的是铲车应干的周而复始的活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即将结束时,诗人却突然发现并把它置放在广漠的世界中,以此来形成外冷内热的巨大反差和对照,从而震撼了人们的灵魂。这就是一种机缘,此种机缘的觅得和爆炸,一下子激活了此诗的深长的意味:静观中的穿透,呈现中的超拔!很显然,在这里,诗的生活的形式提升了诗的生活的内容,并使之升华到一种真正美和真实的境地。
当然,口语诗按照已有的美学规范,是可以分为抒情的和静观的两大类的,亦即酒神的和日神的。但是,如果我们从它们不同的品质和功能来观照,也应有更宽泛的划分。它可以是抒情的、写景的、叙事的、状物的,也可以是机智的、调侃的、反讽的、幽默的……林林总总,异彩纷呈。此处就不一一示例了。
至于口语诗的危险和限度,概括说来,有如下几点:第一,口语诗,是口语抵达为诗。止于口语,进不到诗,就成了口水,而口水不是诗;第二,完全拒绝诗的仪轨和隐喻,不仅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必要的,只有在警惕中适当地借鉴和挪用,才不至于遮蔽某种生活经验,乃至削弱自身的艺术力量;第三,口语诗对日常生活的肯定,也容易降解为对欲望的屈从,亦即成为一种狂欢与放肆的宣泄,而使口语诗沦为一片庸常、卑俗、琐屑、无聊的灰色人生风景。
什么都有度,适度为美。不达,不美;逾越,亦不美,甚或为丑。
当下,优秀的口语诗人,面临最大的考验和挑战的关键是:
1、如何从个人日常生存的思考引发出对社会道义的担当。
2、如何从生命体内在现实关注中寻觅到通往神性的精神天路。
3、在失去象征化的世界里,怎样把人的真实的存在,推向时代的中心,并把它最大限度地予以诗化。
只有进行如此宏阔、深切的思考,伟大的口语诗人们才能肩负起诗歌的艺术使命和历史责任,创造出无愧于时代的纯正的口语诗篇。
我们平静而热切地企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