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诗歌到底是什么样的诗歌?
(2018-11-25 06:04:22)| 分类: 诗人论 |
燕赵诗歌到底是什么样的诗歌?
蒲素平
燕赵诗歌到底是什么样的诗歌?
一种说法是是距离北京太近,被北京吸附了。吸附的包括人才更包括思想。说透彻一点就是因其特殊地理位置、传统及其他因素,造成河北诗歌守大道而少创新。用李敬泽的话就是:“走的是正统之路”,正道是文化的基础,因是基础,所以很难崛起而形成高度。二是过于低调而沉稳的文化传统和做人处事原则,这仍与思想和传统有关,虽然个体一直在默默努力,根基雄厚,但冲击力不够,上升趋势不明显或者有足够实力,但长期沉潜于水底,不为外界所知。三是没有形成冲击的惯性和团队,缺少发力的动因和冲击的氛围。所以中国当代重要诗歌事件、流派等,几乎与河北无关,河北诗人逍遥于世外。四是洼地惯性造成的连锁反应,习惯一种自娱自乐,缺少一股强进动力的输入和内部觉醒等等因素。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观点。近来,突然发现这种观点的模糊性和笼统性、这是一种看似有道理,实则是无用或者无效的观点。
时间的苍茫中,河北一直处在游牧和农耕的交界处、冲突中。从坝上来的游牧之风和农耕赵文化遗风,在燕赵大地形成激烈的撞击,慷慨而深厚,苍茫而神秘。在此背景下成长起来的诗人,在暗夜之下,互相碰撞甚至挤压,隆起,形成高原迭起,群峰连绵之形态。然而却被外界诗人所误读,甚至我们自己也有误区。这就需要一批有责任和眼光独到的评论家来完成新的认识、翻转和重新对河北诗歌命名。
我们知道写作本身是分高级、中级、低级写作的,这是文学审美所决定的,我们必须得正视。通向人类母体或者说人性的写作,有着人类意识、宇宙意识的写作无疑是一种高级的写作。从人类的背后穿过去,看世界的起伏,变化。这时候,一个大诗人就可能产生了。比如说屈原、李白。那么我们河北有没有这样的诗人?或者会不会产生这样的的诗人?
一个大诗人的产生有着众多因素,有一点无疑十分重要,一个诗人的创作之源在哪里?起步是何地?这不仅仅是美学的问题,还是内在精神趣味问题。过去清澈透明的真理正在变得隐晦不明,这时诗人被推向了前台。诗是一种反对确定性的精神指向,也正诗歌这种无限的歧义性,照亮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和生存方向,形成一种艺术上的形而上。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一两个大诗人也不值得有什么大惊少怪的。
说河北诗歌,有两个人不得不提:大解、韩文戈。如果说再提两个人,那就是北野和李南。过去我们说,河北是诗歌大省,有高原无高峰,冲浪诗社曾经在全国声名赫赫,那是基于过去一段时间的界定。如果今天,一个评论家还这样认为,就是你的诗歌历史穿透力有了问题。如果我们稍加分析一下可以看出,大解、韩文戈、北野和李南。这四个人的生存上有着大致相同的底背。大解生长在燕山腹地的一个偏僻静谧的小山村,在山脉的皱褶里,度过了他大学之前的朴素岁月。古老乡村的纯净、神秘、朴素、无尽的传说,构成了他原初的审美来源,他的长诗《悲歌》、诗小说《长歌》以及众多的短诗,甚至他的寓言系列。都有着他生存、经历的隐秘,一切似乎都有神意。可不可以这样说,大解是新诗以降,少有的具有宇宙意识的人,具有人类情怀的诗人。他在两个方面做出了贡献,首先他是一个把单个的人看成人类的人,这使其精神上宏大、辽阔和内涵的无限延伸。他又把人类还原成单个的人,使其文本上的真实感和体验感,以及弥漫出浓厚的神性。这两种矛盾体在他特有的语言组合模式下,以独特生命的体验和玄思达成了一种内在的平衡,使他的诗歌特征格外显目,形成了他特有语言模式,即他在诗歌的语言组合中,词语之间的联想距离保持足够远,制造出一种具备相当于陌生化的隐喻。他常常突破语词之间的习惯联系,把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用突然的、惊人的、不可思议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形成一种诗歌语言新的力量之来源。在理论上或可以称之为“新的美学原则的崛起”。
硬朗、神秘、超拔,应该是大解贡献给中国诗歌的一个符号,也使得河北诗歌有了标识和高度。大解在尝试新的写作模式,通过独有的抒情方式,期望带动新的思考模式,建立一种新的写作方法和伦理,从而呈现一种过去不曾有过的,崭新的抒情方式。这种抒情方式开拓了一种新的美学模块,这一点,目前少有评论家发现其贡献。大解对传统抒情进行改造,实现叙事性抒情,并且进行了重大重构,在叙事中完成最终的抒情,实现叙事的最终目的——抒情,而这种抒情伴有灵魂的抽动,并同时达到一种内在精神上的平衡。另外,他诗歌的丰富性和穿透性,在文化批评、现代雕塑、现代美术、诗化哲学、情理学等方面进行强有力的呈现,并以此建立起强大的美学维度。
韩文戈的生长环境与大解有着类似的底背,不过是个体和身体差异性(抱养、以及后来的身体疾病),使其对生命的热爱在万世之上开花。也就是说韩文戈一直在与古老而鲜活的生命对抗,和解之中。他与生命常常在通向明天和往昔的道路上一再重逢,从而呈现出一种人的存在与世界的存在的背离或相融,并因此而产生一种审美。北野生长在北中国,燕山下。北野没有传统,他自己就是传统。北野的诗歌具有神的视角,站在燕山深处承接大地之气有融合夷帮之风他无限地接近灵魂。以开阔的胸怀,以厚重的历史背景把地域写作提升到一个新高度。他以历史回述,呈现现代生命之疼。以现实主义融合虚构场景,试图找回一个地域的历史记忆。在写作指向上,北野是一个有着深度自觉精神的人。而李南生长辽阔荒凉的青海,她是一个生命个体思考着,她是一个一直在背离世俗的人,这使她的知识分子气息格外独立而坚硬。
郁葱、简明、刘向东、青小衣、天岚等写作上各自有着方向行的延伸,孟醒石、东篱、胡茗茗、施施然、唐小米、艾寇、代红杰、宁延达等等,无疑是河北诗歌高原的原,他们正在形成各自的精神指向,并在挤压碰撞中,使河北诗歌高地不断升高。
纵观或者说俯视中国新诗,无论从艺术性或者精神深度,无疑目前到达一个历史高度。在文艺创作中,新诗取得的成就高于小说、散文和戏剧。就各地写作风格和成就而言,河北也是独树一帜。只不过是我们宣扬和认定不足,造成诗坛对河北诗歌认识上产生了偏差和形成了误区。河北诗坛形成的风骨,需要我们更多的评论家去剖析、解读、挖掘和命名。
蒲素平 ,笔名阿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评论家协会理事,河北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鲁迅文学院31届高研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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