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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诗人六人组之二:李洁夫

(2016-01-07 14:24:15)
分类: 诗评

存在于虚拟之乡

——读李洁夫的诗

      雨时诗歌工作室 王克金(回族

     

庞德在世时在异域接受记者采访,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一个人被移植到异域之后,逐渐茁壮成长,然后再将他连根拔起,移回原来的土地,却发现景物全非、人事不再,只得转向自己的内心”洁夫也是有着这样的移植经历!只不过他不是远涉异域,而是移植省城,近距离地发生了他人生的微妙之变。

不论距离之远近,这都是个问题。地域间的距离只是决定着身心变化的落差以及降落、坐实的速度和程度,其间,他必有一些前所未有的心理变化,发生在迁徙之处。关于他身心的几个栖居之所,我打算用“虚拟之乡”予以冠之。

这一段时间以来,基于我对他诗作的阅读和分析,我感到“虚拟”一词,对他尤为重要。几十年的光阴,他仿佛就是在几个“虚拟”的邯郸、石市和“写作的现实”中折返、停驻,以此来找到或实现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存在之地。我甚至以为,这几个“虚拟之乡”几乎就是他此生的居所,而且还都有原乡的意味儿。

他出生在邯郸一个古朴的村落,因为血亲之故,邯郸这一原乡的意味儿,似不必多说。但他离开邯郸之后,时间所变换、此地尚存的依稀景物,对他来说,无不是“虚拟之乡”的镜中之照。出生的原乡,因为长时间的疏离,而成为他近在眼前的“虚拟之乡”,似永不得回返。由此,邯郸成为他的由原乡幻化的“虚拟之乡”。

而石市则正好相反,因为石市是他初始的漂泊之所,是他壮硕之躯的打拼、搏击之地。无疑,石市在他浮动无根的闯荡的开端,即是他已深入其中的“虚拟之乡”。融入的阶段是一种“客居”的状态,这就造成了石市对他来说,暂时是一种虚幻之象。随着他厅堂居所的落成,这个“虚拟之乡”即成为他血汗浇灌而出的原乡。在这以前,他在石市的生存过程,是由浮游之虚转向扎根之实的过程。石市就是他虚而实之的“虚拟之乡”。

他的另一个“虚拟之乡”,乃是和他生命、生存相对应的一个新的现实。这个新的现实具有异质性,它是洁夫的精神存在和日常物象合成的语言现实,是他语言所构筑的另一个灵与肉的栖息高地。这个高地凝聚了他对现实、生命诗意化的观照和构想,凝聚了诗人的感觉、生命意志和星光般的智慧。它因此是诗人精神的原乡,质感身体的“虚拟之乡”。

关于这几个“虚拟之乡”,在某种程度上,它们都曾给予过洁夫以飘忽和不真切的感觉,这是他生命感的总体印记。在烟波浩淼的岁月中,舢板之外的一切似乎都不可触碰,他为此写过这样的诗句:灵魂游走在波涛之上,常常/像白日梦”(《我知道有的爱不宜说出》)。看来,生命感本来就是少不得恍惚。“虚拟之乡”最终也会成为纪念照中模糊的影像。

以前,参加虎山诗会时,我看到了曲阳县石雕广场上的石雕人头像,当时我也是心有所感,后来写下了《石雕人头像》一诗“……没有人能看清我到底是谁——/脱下龙袍的皇帝?摘下草帽的平民?/永垂青史的英雄?还是臭名昭著的恶棍?//后来者,你们必须相信/在世上,我曾有过清晰的面庞/可如今/这不断吹刮的狂风却让我变得模糊//也只有经过这世间的狂风/我才如此模糊”。诗中,我也写到了时间对具体人物的销蚀。历史和事件也莫不如此,无法逃脱。

过往的事物,就因为会变得模糊,人们才更加注重了对清晰的要求,对当下的把握。既然舢板之外的一切不容触碰,那就只有抓住舢板,才能继续得以生存。在洁夫人生的整个阶段,即不同的“虚拟之乡”中,他都表现了不同的生存状态,他也探索了与它们的关系。

《邯郸、邯郸》一诗中,他用我是您行走的小小炊烟”来比喻对本土的情思,一只想象的手掌不停地触摸自己的原在之根。《记忆中的静物》呈现了他的回忆,也写到了他性格的形成之源。这都是他的存在不可或缺的部分,或是通向自身“永恒”的部分。

而在石市,他写出了《我跟着一枚树叶在街道上奔跑》和《昏天黑地或者一个人的失语》等等直呈生存状态的诗篇。在大的环境背景下,他不仅关怀自身,也关怀着奔波、忙碌的众人,挣扎、徘徊、盲目、盲从、癫狂、疯狂等等与他相关的都市的街景与世相诉诸笔端,真切而又实在,切近肌肤。这些,想来一度曾若梦幻,但也成为他难以把握自身的无奈与内心隐痛的原因。在此时段中,他道出了尘世的生存本相与不容把握的漂泊,他以被迫投入的姿态融入其中,成为火焰上的虫子,忍受着炙烤。

他的具有另一种意味儿的《一滴水》,成为这一时期的警醒之作。这近乎就是他的一个梦,心灵的归来者之梦:“一滴水/如何站在我的面前/它/站立的姿势/更像我瘦削的身影//一滴水/站在一个瓷质的/浴盆里/我/如何看着这一滴水/慢慢的立起来/就像/在这个夏天/猛然赤裸着起身//我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看着/一滴水 如何/把我打得粉碎”。在一个特定的情境中,他尘世的生命遭受了特定的洗礼,在主观幻像的巨大作用下,他宁愿满身尘土的生命化为乌有,而代之以青翠如火的生命。幻觉中,他相信了本真的力量!这是一次特殊场景下的意识的猛然觉醒与内心根本的复苏。他要在一场漩涡中走出来。

在《秋天之门》这首诗中,洁夫对“虚拟之乡”中的部分此在,除了予以客观呈现,他开始提出了质疑。全诗如下:“打开往事,打不开一滴泪的清香/泪光里,我年迈的母亲/正撩起斑白的相思//眺望城市的秋天/而我和我的女友正站在酷热的文字里/苦苦地咀嚼清贫并谓之生活//谁牵着大片洁白的云朵缓慢地/走过城市的天空/谁指引我漂泊的脚掌/一种归宿//幻想的秋天像盛开的花朵/我紧紧攥着的仅仅是一根细小的藤蔓/当我高举空空的双手/就像秋天里疯长的野草//一种声音说:秋天之门/是为即将到来的冬天打开/而我从心里说:不!/这决不是一个季节的一切!”我想,虚拟之乡”对应于他的不应该仅仅是这些,不应该只是疯长的野草和空空的双手。未来的未知性就是变数!我相信,他能在未知中求解。他应把不断地求解作为一种常态。

非常有意思的是,当我把他的大部分诗歌,放在一起进行细读,看他如何在“虚拟之乡”安置自身,并以何种态度进行求解的时候,我读到了他的《单身汉》。这个题目多多少少有点儿障眼的作用。其实,他写的不是生活中的单身汉,他说的是,他是只身前往“虚拟之乡”的,在这一“异域”,他遇到了他的“内心”,他的这个内心享有孤独与定力!他把他的内心塑造成一个“单身汉”,并成为他可以依靠的对象。为了读者能赏到原意,特把他的诗做了节选:“……亲,饭后有好梦……/他每天不停地安慰自己/在混沌无边的夜色里/他的喘息和最后一抹灯光一起沦陷//他是一个孤独的单身汉/他是我的邻居/他甚至没有名字/或者说,他的名字纯属多余/他就住在我的内心/他提醒我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一双宝贝儿女/他总在我目光抑郁时跳出来/对我温柔地训斥/亲,人生短暂,你要快乐!//每当这时/我就感到自己/有着使不完的力量/让我敢于在白天/攥紧拳头/而不让别人看到/手心的汗以及眼睛里的荒芜”(《单身汉》)。人的生存少不得内在力量的支撑,可喜的是,他找到了这种支撑的方法和力量的源头。

在几个“虚拟之乡”寻求存在和创造存在的坚韧努力中,洁夫让人感到了他的和煦与强烈,这都是他的诗篇所透射出的矿脉的光线,他诗篇的基底饱有真诚甚或赤诚的底色。实际上,我们的交往并不多,甚至少得可怜。我们只能在诗篇中获得更深的结识。当我把我的体会通过微信告诉他,我甚至比他本人还要高兴。他不求修饰,赤诚而不做作。他带给了我无意中的漫步……

但存在毕竟是一种复杂的现象。洁夫在这几个“虚拟之乡”中,通过诗篇呈现、构筑,也会显示灵与肉游离的错位和变构。作为本在的灵与肉,它们共在于身心的整体结构中,并参与构成这一整体。世事纷繁,世间更大的整体架构发生变化,也会影响到灵与肉原在的构成,致使灵肉出现分离的幻像。但洁夫说:“我的心脱离我的肉身会被笑话。/为此,我收留了自己,我允许了自己/在尘世上享受一只苍蝇的快乐/——但我不屑于与苍蝇为伍!”(《在岁月里与时光和遥念对话我不孤单》)。这可能是一个宣言。这基本可以看做,是他几十年中在“虚构之乡”中的一个生存态度!而他也抱有坦然的幸福观念:“我是一个多么庸俗的人/如何能够穿越空间和时光呢?/它们于我就是一条路。我路过。/就把它们当做幸福”(《在岁月里与时光和遥念对话我不孤单》)。我觉得,作为个体的拥有,这很好!

耿占春说过:“没有历史尺度的个人生活的描写,会不可避免地把历史和生活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逸闻,一幅风俗画,一种个人欲望的陈词滥调”。洁夫经过努力,他的写作已经有效避免了上述的弊端。他的几个“虚拟之乡”已经转化为他内心的邯郸、内心的石市、内心的精神之所。下一步他可能要做的是,一手抓住自身的生存,一手触摸更广大的存在。也是我的一种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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