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女诗人之四:梧桐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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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湖畔:天鹅的鸣叫
----评梧桐雨梦诗集《唯心》
苗雨时
读梧桐雨梦的《唯心》,仿佛跌入爱的心湖,与她一起,或涌进,或旋回,或浮游,或深潜,阳光下,片片铄金,月影里,缕缕碎银……从春讯的波涛乍起,到秋水的澄静无痕,经过如此一番的轮回和洗礼,回到岸上,俯仰天地,在沉思中,对爱的真谛,似有所感悟……
她的诗歌,几乎写了爱情的全部。从相爱,结婚到婚后情感,从爱情到人生。虽有时段之分,但从共时性来看,却是生命与生存的整体。这个整体,就构成了她的诗意之湖,其中涵泳着她对爱情的认知、理解和践行。
真正的爱情,是对等的。男女各自独立,守护个我尊严,又彼此相互融入,合两性而为一体。我是你的全部,你是我的全部。此种爱的达成,首先要冲破各种外在的阻隔。因此,诗人一开始,就有《越狱的想法》:每当听到爱的呼唤,“她就发烧,就会想起一面腐化的高墙/脚下没有路……//只有一条幽深的小巷
然而,这并不意味要抹杀两性间的、缘于天性的生物学差异。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表现了人类本身的某种自然变异。它们代代传递,丰富了人类的内在本质,也造就了生命的活力和美。“男人万岁”,“女人”也“万岁”。诗人站在男女平衡与和谐的立场上,书写爱的感受、体验和领悟。因此,她的爱,实现了从肉体到精神的转化,从感性到理性的挪移,从浓烈而趋于平淡,从有限而走向永恒……
性爱,要求自我与他人完全融合。这种爱具有专一性,也是爱的最迷人的形式。性爱的体验,曼妙而神奇:女人的“体香”的拥抱,天生是男人的“宿命”,“顺应”、“欢愉”、“痛楚”、“颤粟”、意识迷失,仿佛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过浪高一浪,直达最高的峰值,而后消歇。在诗人的笔下,性爱也是一门艺术,能把肉体的放纵转换成灵魂的审美感受,满足和快感的波浪,如同轻柔的光照,脉脉地打开生命的隐秘,并由此而生成最纯洁的音乐,激荡着心灵。由肉体而审美,由审美而精神释放。这就是你种下的是“藕”,我生出的是“莲”花(《或者爱》),也就是《哪个女人不想被大雪覆盖一回?》:“从头到脚都是白/没有邪念的白……/白过了,就会有阳光洒在脸上/像一场没有纠纷的战争
从疯狂到理性,是爱的深化。爱情是由非理性和理性因素构成的。非理性表现为痴谜,颠狂、死去活来,但往往是短暂性的。而现今,由于物质对爱情的介入,爱情不再是单纯的,而是复杂的,不再是感性的,而是理性的。只有以冷静和睿智,才能扶持爱的陨落。现代爱情纠结着多重矛盾:即亲和又疏离,既相信又不信,既向往又逃避,既执着又淡漠。这样的爱,丰富而又危险,深刻而又生动。诗人在《和谁相爱都是危机的》一诗中,写道:“
人心浮动的年代/固守城池是危险的
“此去经年”,花朵昨开今谢。生命远逝的悲衰,带来了爱的新的迷惘。如何守护爱,把爱情进行到底?便成了中年女性人生中的又一重考验。她写《那些忠于爱情的人都去哪了?》:“我彷徨
既然“生活”“充满”悖论,人的生存也有正反:“一个人可以快乐”,“可以用手指测量诗歌的温度”,可以“策划革命性逃亡”;“一个人在阴影里走动”,“身后是纸牌
梧桐雨梦的诗,的确像个湖。她把爱投入湖中,在灵感之风的吹拂下,她涵泳在湖水中流,挣扎,奔突,寻觅,求索,打开一个又一个心结,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生命的浪花,最后从此岸抵达彼岸。而她诗的调性,韵味和律动,也像这个湖,有涟漪的柔婉,也有飞涛的激溅。其整个表达方式和话语构成,是感性与理性的撞击与融汇。意象的珍珠,串连在思绪的线上,但并不紧密,词语跳跃的突兀衔接,似不十分连贯,但在闪烁不定的散射的辉光中,却形成了巨大的艺术张力。像是湖光漱潋,表面的波纹与浪花的平缓,却隐藏着水底的暗潮汹涌。正和她在《一只清静的天鹅》中所写:在一个清晨,湖边有几只天鹅栖息,她挤进它们中间,假想生出一双翅膀,并以自己的“优雅”和小脾气,把自己打扮得高贵与古典,“她厌倦了同类的追逐
这天鹅湖和湖畔天鹅的意象,正象征和写照了诗人的生命之爱的姿态和由此而来的整部诗集的艺术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