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独语 存在言说 ——简评李浩诗集《果壳里的国王》
(2015-11-14 13:24:18)分类: 诗评 |
生命独语 存在言说
——简评李浩诗集《果壳里的国王》
苗雨时
当今时代,以金钱为轴心的旋风,搅起了一团人文沧落的迷雾。在这种历史场景中,物质与精神分裂,感性与理性对立,灵魂与肉体冲突,人的生存陷入多重困境。面对此种多元化、碎片化的文化语境,诗人的生命之痛,萦绕着他的艺术良知,陨石雨般的喧嚣,撞击着他不安的灵魂,发热病似的浮躁,催发他的忧思。他的步履穿越滚滚红尘,被琐屑的烦忙、劳神所羁绊,世俗的低气压,使他窒息和疲惫,他只得从雾霾中打开一个又一个小窗,透一透自己心中的郁闷……
就这样,诗人孤独地小心翼翼地走着,他走着,捡拾自己身边周遭的日常点滴、自然枝叶、此在状态、瞬间悸动,然后,借由哲理之光的穿透,来扶持即将跌落的灵魂,卓然地让肉体牵着灵魂的衣角,默默前行。走自己选择的路,任他人说去。然而,此种人生旅程,也并非一帆风顺。他的胸怀向世界敞开,世界却被压缩为“果壳”,他只能做“果壳里的国王”(《果壳里的国王》);他挚爱自己的小女儿,但这种爱却只能在很久以前的童话中上演(《童话中的女儿》);他冲击无数森严的“堡垒”,虽然这使他成为斗士,但最终的胜负难料(《堡垒》);甚或连季节的更替,也会被生活所拖累(《这个秋天注定被生活拖累》);于是,他坐在窗前,举头仰望:“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对月兴叹,并以跳荡的音符,在人间天上,弹奏了一支律吕纷繁的复调的“月光曲”,天人感应,那晈洁的月光该流泻了怎样的人生奥秘呀(《月光曲》)?……
李浩是诗人,也是小说家。他的小说具有诗性,他的诗带有某种小说的艺术特征。其表现是“叙事策略”。但诗歌楔入当代,体验驳杂的生活,它已不是单纯叙事,而是综合叙事。所谓“综合叙事”,就是打开心灵,放开视野,观照纷纭复杂的具体事物,包容各种异质的现象和因素,并在它们的互否互渗中,以对话的形式,进行应对历史、文化和各种体悟的话语言说。它不是小说,不同于小说。诗歌的综合叙事,点燃的仍然是诗歌精神的灯火。例如《关于我的美人鱼》。它运用的是西方文化的原型意象,美人鱼表达爱情的忠贞与执着。但诗人在处理这一原型时,已不再是传统的单方面的无望的痴迷,而是增殖了爱情的现代况味和色调。这首诗歌吟爱,不再是单纯的,而是复杂的,不单是感性的,而是理性的,他以冷静和睿智支撑着爱。在这首诗中,纠结、缠绕着一系列矛盾,两人的爱即伴着沉淀又伴着生长,既有亲和又有距离,即相信爱又嘲笑爱,即享受又畏惧,即执着又淡漠……。这样的爱丰富而奇险,深刻而生动。
诗集总的意图,是在现代物质主义垄断下所采取的反叛生存压力的抗争。诗人通过个人生存窘态和生存困境的独特审视,揭示现代人普遍的生存忧患,并抵达生命最深层的体验。表现此种体验,他采用了倾诉与呈现的叙事方式。平静的语气,连绵的词句,反讽和矛盾的修辞,以及由此而生的自然与人文意象,作为表现牲艺术符号,讲述语言所昭告的生命的本真,吟咏语言所提示的存在的澄明。诗人坚持现代汉语的诗性,目的是使人们对语言的理解成为对人存在意义的认知。所以,他的诗,“沉在词语中间”,是时代的生命的独语和存在的言说。
诗人在《等待》一诗中,曾这样写道:
等待不是消极、退缩,而是孕育和蓄势,是对高远的瞩望。但愿诗人的“等待”,不是等待永久不来的戈多,而是等待暗夜过后,迎向艺术峰峦那真正的精神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