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可以这样爱你——评海烟的诗
(2014-09-03 07:5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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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可以这样爱你
——评海烟的诗
《原来可以这样爱你》,不仅是诗集的题名,而且是印在扉页上的一首诗。这首诗既昭示了诗集的核心命意,也几乎带起了诗集的大部分诗作。
“原来可以这样爱你”,是一个寻找的过程,是一个经历挫折之后的反思过程,也是深入爱的底里重新发现的过程,也是诗人女性灵魂自我叩问的过程……
这一过程是充满血与泪、睡与醒,从自在到自为的。
海烟的诗歌创作,有两个关键词:“孤独”与“流年”。
“孤独”是爱情失败后的心理状态、生命本真。青春花季,诗人也曾向往“熏衣草之恋”:“在熏衣草的花语里/以我终生的呼吸、微笑和泪珠/等待一次绝世的爱情”(《熏衣草之恋》);然而,在灵肉分裂、物质挤压精神的冰冷的现实面前,她等来的、得到的,却是背叛、离弃和伤害。她的生命一下子跌入人生的低谷,陷落在一片无助的黑暗之中……,于是,诗人极度“孤独”,孤独后面还牵带着一系列词语:寂寞、彷徨、苦闷……。从此,她不敢面对爱情,“如今,我坐在爱情背面/若无其事看流水,看落花/看春天的半个影子,那时/生命的隐痛仍然不可以说出”(《不可以说出》),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彻骨髓的隐忍和无奈!
“流年”。流年似水,青春易逝。花朵昨开今谢的悲凉,传导了诗人依恋人生的那种微妙的深情。她的“幸福”被那颗无情的“子弹”击中之后,她曾“坐在春天的内心”疗伤,然而,春去秋来,爱情的缺失与消弥,使她感到愧对生命:“这个秋天,我的寂寞是有罪的”,“我愧对秕谷,镰刀和果实/愧对一切收获之歌”;“这个秋天,我的孤独是可耻的”,“我愧对我的身体,四肢,丰润之唇/愧对了一大段时光和灵魂”(《秋·戴罪的寂寞》)。应该说,这种忏悔和自省是深刻的、动人的,它开启的是对生命的珍惜和对理想爱情的执着追求。
唯“孤独”能智慧,唯“流年”能警醒,诗人的智慧和警醒是内敛的,沉潜的,它们唱着“哀歌”,被“痛苦的词语”引领着,抵达了她灵魂的深处——《一个人的海》:“不要把烟岚说破/不要召唤我/这是我的海,一个人的海”,这海的潮汐和浪涌,激荡着怀疑与求索、压抑与自由、反思与悔恨、失落与希望的思绪之波,其海底潜蕴的是对人的存在本质的哲学思考。正是在此种海的烟岚中,孕育了诗人女性生命的尊严和自我的觉醒。这样,她就可以以理智的姿态看待爱情,发现和认知了现代的爱的方式:
这样的爱,是独立的、自由的、平等的,然而这种爱在使诗人获致生命价值的同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葬送了“誓言”,折断了真正爱的“翅膀,灵魂和诗句”,她只能不计得失,只要有过那怕些微的爱的“时光”,她“依然会在凌晨两点/以石头或花朵的姿势颤栗”,短暂过后,最终却落得个独守窗前,面对月光下无言的寂寥、沉然的空旷……
“原来可以这样爱你”,这样的爱仍然是一个悲剧,一个现代版的悲剧。爱情,作为人类文化的原型母题,男女相爱,其结局大多是悲惨的。从“孔雀东南飞”的遥望到陆游《釵头凤》哀吟,从梁祝死后化蝶到《红楼梦》宝黛情缘的幻灭……,大都如此。爱情悲剧的生成,是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中,人与命运抗争,爱而不能得其所爱。但又不能忘其所爱。它不仅有与外界磨难的冲实,也有主体内在的灵魂的搏斗。虽然真正的爱情,抵不过社会异化的巨大压力,但在反抗中却成就了完整人格的独立与自足。爱情悲剧的本质力量在于它以有限的生命体现人类精神的永恒价值。
那么,“原来可以这样爱你”,就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原来”的背后还有“原来”,“原来”的“原来”,要求诗人继续肩负起爱的真谛的求索,在漫漫长旅中,做无限的追寻……
这就是一个歌咏爱情的诗人不可擅离的精神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