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淡优雅的梦里古城

——评秋水竹林的组诗《宜春诗抄》

苗雨时

宜春，山水名城，历史古城，如今已蜕变为自然与人文交汇的现代城市。诗人80年代初出生于此，幼年、童年、乃至少年在这里度过，后来辗转波折，外出打工，现居于广东省惠州市惠东县。现实生存境域的繁华与喧嚣和童年记忆中的宜春，形成巨大的反差，这种反差在回忆中，使他浮躁的心理获致平衡和心理代尝，因而，家乡的记写成了他诗歌灵感的发动。其实，今日的宜春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已非往昔，社会风习也弥漫着市场的气息。好在，诗是梦，梦里故乡，可以别是一番风景。这就是他的组诗《宜春诗抄》。

宜春作为一座古城，曾有过辉煌与落寞，辉煌也好，落寞也罢，其历史深处都生息着一种平朴、自然的文化精神。此种文化精神成了这组诗歌的气场和底蕴。他写“秀江”，像云烟中飘拂的丝绸一般，柔滑、平静与灵幻，上面曾走过华美的历史故事，但如今却空留一缕了无牵挂的风；他写“浮桥月夜”，那月亮银灰色的光晕沿浮桥流动，像无以落定的忧伤，离童年时代不远，却让你走了漫长的一生；而“筑卫城”，已深埋地下，深埋的兵刃和朝代，化为青灰，只能供后人祭奠；而“鼓楼”，鼓声远去，空余一载断指，屹立在夕阳的血色辉光中；我们漫步在诗人的诗行中，轻轻地登上“昌黎阁”，风铃响起，那么轻灵，哪里是自己当年读书时走动的履痕？我们来到“鹧鸪亭”，累了，就在这里休憩片刻，随意翻阅唐诗，忽然从书页里飞出晚唐诗人郑谷吟咏的那只鹧鸪，“行不得也哥哥”，鸣声凄厉哀婉地在天空飞旋，引发了诗人的概叹……

这组诗可以用时下流行的术语来总括，那就是穿越性写作，不仅有惠州与宜春的时空穿越，而且有古与今的时空穿越。这些穿越，极大展拓诗意的空间，其审美效应是：浓与淡对比，归于淡；热与冷相托，归于冷；急与缓映衬，归于缓。平淡、冷静、舒缓，构成了诗人的生命基调，也在与物象交感中，融汇成了诗歌的精神境界和艺术气韵。总体的价值取向，是“归去来兮”的心灵回翔：

    晨光中的事物都是静寂的

    比如未及清扫的白石甬道

    微含在小镇里的一帘烟雨

    还有凝定叶尖上的露水

    生命朴素的一如园子的

    一颗圆头白菜

然而，当今时代已不同古代的陶渊明，“桃花源”的幻影，也只不过是诗人的一场忧伤的美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