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清

 

     一支蕯克斯管

     主要部分，是它的  余音

 

     它的余音即是  宁静

     它的白  在流动

 

     污染不到的  极地

     也没有夹些发潮发霉的  阴影

 

     雪莲是它的一片  落羽

     冰雪是它抖落的  尘

 

     当然  天鹅还有黑色的

     比白的更稀少  更珍贵

 

     我看见它的长颈

     它的呼吸  线条，它的鸣叫的  音高

 

     那是天籁的

     话筒

 

     就摆在湖面的  平台上

     它的余音，还是  宁静……

 

     关于白天鹅，有很多童话、传说，如丹麦作家安徒生的《丑小鸭》，俄罗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一写成长，一写爱情。而中国古诗中，也有唐代诗人骆宾王七岁时写的那首几乎小孩子们都喜欢诵读的《咏鹅》，虽不是天鹅，但也尽写了相似的鹅的优美情态。在此种中外文化历史语境下，再写鹅，尤其是天鹅，就不能不有更深入的体察和更独特的艺术表现。

     这首诗，诗人抓住了白天鹅形态的特点、特征和鸣叫的特质，极力给予凸显和强化，并把它们推向极致，以揭示白天鹅的生命个性。

     你看：一只白天鹅，游弋于平静的湖面，湖畔有绿树掩映，水中有蓝天倒影，在这样背景的衬托下，它恬淡、安闲、自在……。但它呈现在诗人面前的主要视觉冲击力，却是白，浑然一体的白。因此，诗中运用了一系列比喻，层递式地状写其“白”：白得像“极地”，不带一丁点“污染”和“阴影”；“雪莲”是它的一片白“落羽”；“冰雪”是它身上抖落的白的尘埃……，并与黑天鹅之黑对比，更显其纯净、绚丽，冰晶玉洁。这是一种怎样漂亮的鸟类哬！

     状其色而后写其形。其形颈长等身。诗人给出了两个喻指：一个是“蕯克斯管”；一个是“话筒”。不仅形似，而更取其音质的清唳与天籁。颈长与声远，是连带的器用关系。然而，诗人对白天鹅的鸣叫，却不写其正声，而把着力点放在“余音”，余音绵邈，悠长，宁静……，由于与洁白相融，声色荡漾于湖面的涟漪，更为远播，于是，天静，地静，水静，整个世界都落入宁静，静得优雅，静得高贵，静得神圣……

     宁静，是白天鹅的生命气质，也是它的精神境界！

     白天鹅舞蹈于大自然的生态“平台”上，它引颈高歌，那天籁之音，给人类被物质围困而窒息于烦杂的灵魂，将以怎样的追问和开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