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弦与洛夫
(2010-09-11 16:3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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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弦台湾意象色彩之歌田园交响曲 |
分类: 赏析 |
1949年,台湾与大陆隔绝,当代诗歌的发展,两岸走上了不尽相同的路径,取得了各自不同的进展形态。但同为炎黄子孙,从民族文化的渊源来看,仍有一脉相通之处。近年来,两岸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大陆读者对台湾诗歌有了更多、更深入的了解。不做概括的评述,只选择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台湾现代主义诗潮中几位名家的几首经典作品,与大家一起共同欣赏!
苗雨时
色彩之歌
纪
纪弦(1913——)原名路逾。河北清苑县人。1933年毕业于苏州美术专科学校。1936年与戴望舒等人在上海创办《新诗》月刊,当时以路易士的笔名发表诗作。1945年改用纪弦。1948年去台。1956年发起组织“现代派”。1976年移居美国。主要作品集有《行过之生命》、《飞扬的时代》、《摘星少年》等。
赏
诗人为什么要写《色彩之歌》?因为他曾经学过美术,对色彩谙熟。但色彩怎么能谱歌呢?它们不外是红、黄、蓝、白、黑。不,色彩在诗人心目中是有灵性的,它连着感情,连着生活,连着世界上的万物。因此,《色彩之歌》是以色彩唱出的心灵之歌、生活之歌、世界之歌!
这首诗从诗人重返色彩世界写起,也许诗人曾有一度没有问津绘画,今天重操旧业,好似旧友相逢,首先接受的是色彩的欢呼和歌唱。12种色彩,就是12个音阶,它们个性鲜明,声调响亮,唱出一个又一个的欢迎曲。这与其说是色彩的喜悦,不如说是诗人心情的兴奋。在这里,诗人的情感借色彩表现出来了。是移情?是拟人?怎么说都可以。
然而,这还只是“色彩之歌”的序曲,虽然热烈,但多少有点单调。因为生活世界是多色调的,繁复的,所以色彩之歌也不能只是西方的小号,中国的洞箫,它还应该有配乐,有和声,有交响。所以,12种色彩还要调制出千百种颜色,这样才能歌唱五色缤纷的生活。
如此,色彩组成乐队,诗人拿起画笔,就是乐队指挥。他站在色彩中间,构思着生活的乐章—---美妙的图画。他成为色彩的主人,同时也感到自己是生活的创造者、世界的主宰。所以,他的主体意识生发出一种“神一般的庄严”!
作者的确不愧为绘画艺术家,他对色彩那么敏感,那么知心,他调动色彩,指挥若定,得心应手。同时他也不愧为优秀诗人,能从平凡、普通的色彩中,突发奇想,把色彩与音乐联系起来,赋予色彩以生命,并在主客体交融中,借色彩以抒怀,表现自我,歌唱人生。说到底,《色彩之歌》还是人之诗,人之歌!
洛夫(1928—),原名莫洛夫,湖南衡阳县人。1948年入湖南大学外文系。1949年去台,毕业于台湾淡江文理学院。1954年起任《创世纪》诗刊总编辑,现已退休当专业作家。主要作品集有《灵河》、《石室之死亡》、《无岸之河》、《因为风的缘故》、《酿酒的石头》等。
赏
读这首诗,自然要联想起艾青的咏舞蹈的诗《给乌兰诺娃》。但比较一下,却发现两首诗有明显的不同。艾青的诗多用喻象,如“像云一样柔软,像风一样轻,比月光更明亮,比夜更宁静”,而舞蹈者本身在诗中直接显现。而这首诗则纯用意象,舞者隐没在意象群中,读者看不到她的整体形象,呈现于读者面前的只是一个个象征着她舞蹈的意象串连和意象叠加。这正是现代派诗歌的手法。
第一节,在“呛然”一声打击乐的引导下,舞者上扬,但我们不见舞者,只见一只“红蜻蜓”翩然飞出,掠过水面,静止住人们的目光。这个意象,在水面“狂啸”(观众的目光因通感而转化为声响)意象的烘托下,一下子把我们带入一种特殊的气氛、特殊的境界,眼前仿佛已不是舞台,而是晴空下的原野。
接下来,以三组意象摹状舞者的高超技艺。第一组是“江河江河”,展示了身姿的迤逦如流水,而观众的呜咽是反衬;第二组意象是“飞花飞花”,表现了手臂的轻盈似柳絮,弦索缚不住的是自由;第三组意象是“豆荚炸裂”、“群碟乱飞”,显然是映写了舞姿的刚健与园熟,体态的热烈与迷幻。不难想象,这一系列意象是同第一个意象有着内在派生关系的,正是“红蜻蜓”的意象引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田园意象。在这里,我们欣赏的,不仅是一个舞蹈着的缤纷的原野,而且也仿佛听着一首舞蹈的田园交响曲。
最后,收场,舞者造型。诗人选用了一株水中婷婷玉立的莲花意象,花瓣猛然绽开,戛然而止。舞姿化为乐曲,余音袅袅,在观众心中找到“知音”—--伯牙弹琴,钟子期听音,志在“高山流水”。
这是一首很好的意象诗。全诗一头一尾是两个遥相呼应的中心意象,其他都是辅助中心意象的派生意象。中心意象和派生意象,相互生发,彼此配合,构成了秩序井然的意象群落。此种有机的意象结构,有意境的朦胧,无意念的晦涩。不仅有效地渲染了舞者本身,而且也浓烈地烘托了舞蹈过程的整体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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