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里为我遮阴的那棵树
小仵的天空
题记:大姨去了。卧床三年无法自理,终日被病痛折磨,也许,离去是她一直念念不忘最好的解脱.可是想到再也不能见到最亲爱的姨妈还是忍不住泪湿眼眶……

大姨妈是一个爱惜孩子的人,我两岁的时候妈妈就开始生病,住医院成了家常便饭,爸爸要医院
家里工厂三头跑,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半年左右.过年时姨妈就要把我们姐弟三个接到她家里由她照顾,哥哥姐姐去了,幼年的我却怎么也不舍得离开爸爸妈妈。
大姨妈看到最小的我没去,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坐在炕头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涌了出来。
大表哥见了赶紧追出来,硬是把我从爸爸的自行车上哄下来,背着我踏着厚厚的积雪走了五六里的路把我接到了姨妈家。
而我很快的就由不愿意来变得再也不想走了,此后直到上幼儿园和小学,每个寒暑假都还要到大姨妈家住一阵子,大我五十来岁的大姨妈在我的心里就像另一个妈妈。
姨妈更是一个仁义的人,自己能做的事儿绝不连累自己的孩子。姨夫中风行动受限,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照顾,直到姨夫离开。三年前摔伤前她还在给小表哥家摘花生。
年龄大了身体也不行了,一个跟头就摔成了股骨颈骨折。大腿打了钢钉,手术虽然成功了姨妈却到去世也没再站起来,那张专业的升降床成了她永远的伴侣。表哥们的家庭生活还要继续,所以除了一顿三餐无法给她更多的照顾,为了好照料她,三年来导尿管始终插着。
而伤病倒给了我时时看望姨妈恰当的理由,每一次喂她喜欢吃的炖鸡翅和软面包时,我都像姨妈一样开心。我给姨妈买了一台全波段的收音机放在身边,姨妈说:也算有点响动吧,一天见三次人儿吃三顿饭,活着受罪啊,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我只能笑着说:姨妈你好好活着,这样我想你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走动走动-----
是啊!大姨在,我才有理由在烦闷或是无聊的时候骑车四十分钟到远离都市的村庄,跟姨妈叙叙家常,让那些浮躁随着她的白发飞散。
今天大姨去了,我伏在灵前长跪不起,让自己的泪水与呜咽如绝堤的潮水奔泄而出,因为,我深深的知道:再站起来我就必须以成人的姿态,平静的站在更需要安慰的表哥嫂面前,之后就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挥撒不舍与伤感。
而过了明天送葬的那半天,我今后也再难找到一个重回这个村庄的理由,这个有着姨妈擀好了面条扎着蓝底儿白花的围裙站在门口久久等待着我的的村庄,这个我骑着车子走了很远回头去,姨妈还久久的站着目送我的村庄,注定将在我的生命里和大姨妈一起渐行渐远……
大姨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