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轻而易举的几近是物质上施舍里的给予后,得到的却是世上最美最真的一份精神上的回报!
——幽兰
素秋如画!
因为恋旧,这个季节里穿的是洗的发白的那套牛仔,把伴了自己一夏的珍珠项链放起,颈上配的是淡绿嵌花的丝巾。一个人的路上,听路旁草虫蟋蟀哥儿的叫声,听自己的皮鞋一步一步踩到柏油路上的单调的重复,头发是慵懒的用发夹束起,就这样松松散散里感受着海风在静谧的夜里的微颤和自己的那份孤独。。。
靠近拐弯处,总会有弦声借风传过来时,我眼前就立马出现一个几乎能一笔不差里画出的素描:一把木质的没有上漆的陈旧坐椅,一个穿了有补丁布衣但很干净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经历后没有尘世纷扰的淡定,,一双没有光泽却会听到人声时努力睁着的眼,一把很旧但音质很好的二胡,一腔醇厚不浮的嗓子,就那样让拐弯处有了我淡淡的牵挂。有一次,自己故意的闭了眼,却平日里怎么走怎么都不陌生的路上,心就那么害怕慌乱的如浮萍,回头看他,也想如果有一天让他睁开了眼是否也不会只有惊喜如盼?
夏天时来海边散步的三三俩俩的很多,大人们说着,笑着,孩子们打着,闹着,狗儿们追着,赶着,可是不管怎么热闹,不管人们怎么说笑,那个男人身边时常会站了一个很拘谨羞涩的女人,穿的虽然是很简朴,但也是干净着,就一直不言不语里微笑着,用纯净的眼神看每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她那一脸几近孩童般的笑容让任何人不忍佯装着视而不见。一个铁质的盒子放在男人脚下,空着还是满了女人总不去动,就一直像一个守护者一样站在那里。
女人在时,我总会悄悄的从人群外走过,不去做围观者;只有男人一个人时我才会把每晚特意装着的钢币让它清脆的响着投进铁盒子,随后男人那一声欢快而平静的谢谢后,依旧继续唱着曲子,给他钢币零钱我只是想让他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关心,这是他自食其力里得到的最大的尊重,不让那个女人看见自己我怕自己会有不经意的举动,刺伤那如向日葵花般笑着的脸!
因为连着下了几天绵绵的秋雨,天也渐渐的变凉,秋风里让每一个路人都惦记着家的温暖,我不知那个男人会不会在,如果在了的话听不到那钢币的响声,心会不会有点微冷,所以我依旧没找任何借口忘记这个如阿炳般的男人,就如自己受伤时渴望的那双温暖的手。
但听着弦在响着,走近的我却打了个楞,因为匆匆出门换了衣服,手边没有摸到准备好的钢币,我有些尴尬,但还是把兜里的纸钞拿了就那么悄悄的弯腰,轻轻的放进铁盒子里。
男人停了弦停了唱,穿的虽然不少但也瑟瑟着:女士,您给的多了。。。
我吃了一惊!
“
不是非得给不可,没有不给也行,谢谢您一直有心!”
我忽然觉得脸微微的发烫:一直以为您看不见,就装了钢币。
“我是看不见,但我听的清,瞎子不是用看的是用听的而且不仅仅是用耳朵听,心也在感知着呢。我媳妇是聋哑人,但我会用她教给我的哑语告诉她等您来时替我看看您,结果她说您和我猜的一样真是个秀外慧中的那个女子。”
“您媳妇她不认识我的。。。”
“可我记得您的脚步声,就是再多的人在我身边走过,我也不会听错您的疾不徐的脚步声,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了您,等你走来时,我会用肩碰碰媳妇,她就知道是您了,她说您走去了好远她都收不回眼神。。。”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有几次那个女人总离他那么近,我身后总感觉着有束目光在,但回过头去的我却从没把目光给过那个女人,我羞惭着,忽然觉的心里那点小小的善是那么的狭窄。
我那么轻而易举的几近是物质上施舍里的给予后,得到的却是世上最美最真挚的一份精神上的回报!
就在秋雨的一个黄昏,就在路边的拐角,就那么几句话里,我才真正领悟到父亲一直说有一种伟大的爱是隐忍和成全的含义!
我扭捏了一阵子,还是男人替我解围:那就挑几首您平日里站在这里听的时间久的歌吧,我猜那些都应该是您喜欢的了。
我不知被我忽视过的岁月里有没有我用心聆听并记住的声音,但在这素秋如画里,露天的专场却会被我定格。
“今天媳妇怕我冷不让来,但我们又都担心您来了找不到,媳妇把我送过来,临走时让我想法让您晚点离开,她自己种的瓜果都熟了,又大又甜的,一会儿来领我时给您捎过来些。天变凉了,海边风大,我媳妇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也就不让我过来了,还有我媳妇还让我特别嘱咐您,说晚上这个时间上海边散步的人越来越少了,让您也别来了,怕不安全。。。”
就是在这天气薄凉的素秋,我听到了这世上最动听的语言,得到了最真挚的关心,收获了一颗赤子般的真情,值得我一辈子用心珍惜!
当那女人小心翼翼里抱着我时,我的眼一阵潮湿,心底暖意融融!
无声的世界有声的爱,来自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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