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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幕前|迟子建散文

(2025-12-04 20:24:26)
分类: 图文:现代诗文
在银幕前|迟子建散文

我是个影迷,心情郁闷和下笔滞涩时,常常以看电影来抚慰自己。
我以为电影有两种是最可观看的,一种是最好的,一种是最臭的。
前者可以得到审美的愉悦,后者则能得至全身心的彻底松弛。
最让人恼火的是那些不温不火、不偏不倚的影片,说雅不雅,说俗不俗,看这样的影片时嗓子眼儿里总仿佛卡着一块鱼骨,别扭极了。
我小时候曾闹过一场笑话,足见我当时脑筋的不开化。
八九岁时去城里的电影院看了一场《沙家浜》,回家后我就问爸爸:“《沙家浜》里那个唱着说话的地方在哪?”
逗得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想来,除了我的少不更事之外,足见我对电影的全身心投入和无以复加的痴迷。
小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部影片是《今天我休息》,老师组织全班同学走了六公里的山路去看的,当时这电影让我回味了好久,以至我上课时常常走神。
粉碎“S人帮”后,一些曾被幽禁的影片像优雅的美洲豹一样纷纷出笼了。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电视机为何物,电影成了了解外部世界的唯一窗口。
记得上映《一江春水向东流》时,电影院的售票口人潮涌动,许多买不到票的人在入口处想浑水摸鱼进到里面,因而不得不动用公安警察来执勤。
那种火爆劲真是难以形容。
待到我上了大兴安岭师范专科学校,影院的卖座率已经江河日下相当冷清了。
但是我仍然在周日去看电影,阿兰·德隆、高仓健都是在那一时期闯入我的视野的,我觉得他们的戏演得格外好。
但在几年以后,我很快明白他们并不是演技最棒的演员。
他们比不上格利高里·派克,比不上保罗·纽曼,比不上霍夫曼。
我在西安求学时每周必看一部影片,《鸳梦重温》《黑狼的嗥叫》《出水芙蓉》《走出非洲》等等都是在那看的。
我在看电影时喜欢吃零食,而西安的零食可谓多矣。
最令我钟情的是猕猴桃、水晶柿子和脆枣,全都是乡下运来的,新鲜得很。
一场电影下来,既过了眼福,又饱了口福,两全其美。
若是没有溅到衣襟上的果汁要等着回去洗,便是彻头彻尾的快乐了。
而在北京和哈尔滨看电影时,吃的零食就很大众了,话梅、开心果、牛肉干、烤鱼片等等。
最常吃的当然是爆玉米花,而最令我钟情的则是新炒出锅的板栗。
坐在昏暗的灯影中,看着银幕上的人或者缠绵悱恻地拥吻,或者口蜜腹剑地互相算计,或者赤手空拳地格斗厮杀,觉得无限幸福和陶醉。
我在北京读书的三年常去离学院最近的朝阳门的紫光影院看电影。
这电影院的名字本身就令我喜欢,我在那看了多少部片子已经记不清了。
总是在周日的黄昏一个人走去,然后在夜晚乘公共汽车回来。
记得有一次买了一支牙膏,看完电影后乘车时不承想车里拥挤异常,我被紧紧地包围在人丛中,动弹不得。
待到到了站,满头大汗地挤下车,不觉于晚风中闻到了自己身上发出的一股清爽的牙膏味,将手伸向口袋,才知那支牙膏已被挤破了。
从北京毕业回到黑龙江后,我常常不自觉地想起这件事,仿佛又嗅到了那股撩人的牙膏味。
我对一些非欣赏性的娱乐片也情有独钟,如港台的一些娱乐片就很对我的口味。
张曼玉、梁家辉主演的《新龙门客栈》,我连看了两遍,觉得很棒,别人也许会不以为然。
我还对大导演希区柯克的一些黑白片无比钟情,如《爱德华医生》《电话情杀案》《蝴蝶梦》等等。
现在各有线电视台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一部影片出现,中央台的加密卫星的电影频道业已开播。可我却觉得这与坐在影院里看是无可比拟的。
影院的宽大银幕、昏暗的灯光和宁静的气氛,都是家中所不能给予的。
比如看《坦克大决战》,在影院能看出气势恢宏的战争效果,而在家庭影院的电视中与它相遇时,我觉得那种战争片的气魄已经无形中被抹杀了。
不管时代如何发展,电影业如何不景气,在喧闹的都市中的萧条的影院中,我想我仍会时常出现的。
打开一袋零食,看着投向银幕的第一束光亮起来,我会对自己说: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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