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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宗师王瑶卿的家世与师承(3)

(2023-07-24 22: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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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图文:粉墨人生
一代宗师王瑶卿的家世与师承(3)
王瑶卿(右二)与金仲仁、王蕙芳等合影

        演戏是要挣钱的,上人家戏班的台演戏还要交钱,这的确是头一次听说。但是当时的“私寓”经营制度就是这样。因为,他们的收入并不同于戏班里的艺人,艺人是依靠演戏挣钱,而“私寓”弟子的收入是台下的陪酒经营所得。其实,这林林总总来源久而有之,与历史上台上卖艺、台下卖身的乐户制度一脉相承。从南北朝有“乐户”之名到汉代的营妓,到元代随时以色艺为官府提供服务的“官身”,再到明代的“乐籍”、“乐户”……杀人者或各种原因的罪犯家属,甚至是齐泰、黄子澄一类遭迫害的忠臣之妻女概莫能外,男为隶,女为娼,一人为乐户,子子孙孙不脱贱籍而永为贱民,是为“一沾此色,累世不改”。娼优不分是古代中国之深远传统,这一制度的存在涉及文化与社会诸多因素的影响,至今的研究仍未能彻底解决所有疑问。因此,徽班的私寓制度仅仅是庞大的中国古代优伶行业习俗与传统的一个小的部分。
        “私寓”搭戏班演出的剧目多为昆曲折子戏,后来才渐渐有乱弹,这与当时权贵阶层的欣赏习惯紧密相连。徽班演唱昆曲,是一个最耐人寻味的现象,因为这不仅有艺术上的原因,更有商业上的原因。徽班进京以后,演唱“乱弹”是不能满足士大夫阶层的审美趣味的。“堂子”所要献媚的主要观众群体,并非是“闻听昆曲哄然散去”的贩夫走卒,“堂子”主人的收入并不是来自戏班营业,而是依靠贵客的眷顾。学者幺书仪曾通过统计徽班时期名伶的出身,得出“同光两朝京师剧坛的名伶绝大部分是堂子出身”的结论与推断。
        在中华民国元年北京政府禁“私寓”布告中这样定位“私寓”:
        照得韩家潭、外郎营等处诸堂寓,往往有以教戏为名,引诱良家子弟。饰其色相,授以歌声。其初有墨客骚人,偶作文会宴游之地,既久遂为纳污藏垢之场。积习相仍,俨成一京师特别之风俗。玷污全国,贻笑友邦。名曰像姑,实乖人道。须知改良社会,戏曲之鼓吹有功,操业伶优,国民之资无损。若必以媚人为生活,效私寓之行为,则人格之卑,乃达极点。现当共和民国初立之际,旧杂污俗,尤宜咸与维新。本厅有整齐风俗、保障人权之责,断不容此种颓风,尚观于首邑国都之地。为此出示严禁。仰即痛改前非,各谋正业,尊重完全之人格,同为高尚之国民。
        这条布告中承认堂子“其初有墨客骚人,偶作文会宴游之地”,也记述了当时的私寓营业达到“积习相仍,俨成一京师特别之风俗”的地步。但是,同时也使用了另外一些语气更为严肃和具有鲜明感情色彩的语言,如:“纳污藏垢之场”、“人格之卑,乃达极点”等。如果我们将这种评价客观地放在布告颁布时期的历史视角中去看,“堂子”也就是“私寓”制度的存在也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形。
        20世纪初,具有批判意识的新文化运动在近代思想史上闪亮登场,激发了文学阁命更催生了戏曲改良。对国剧的讨论和争辩辉映着传统与变革的思想锋芒。在这种情势之下,对待传统的态度已经具有政治上的含义,中国戏曲被批判的命运尚不可避免,“私寓”更绝无幸免之可能。因此,当时对于“私寓”的态度和定位应该是一种具有特定时代含义的情感和态度。
        也许我们可以转换一种角度来重构和想象:
        清末的迷乱与笙歌中,处在城南韩家潭一带巷陌的深处,门前点亮起写有堂号的精致的灯笼。文人举子慕名寻访来此,在收拾得雅致清幽的名伶居所中,与中意的优伶“与二三知己,把酒寻芳于深柳堂前、临春阁里”……这些谈吐不俗、交际场上颇有见识的名伶陪他们一起喝茶、饮酒、聊天……
        “少年听雨歌楼上”——文人与伶人的交往有时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大量的花谱——也就是文人用高度感悟的语言为品评优伶而做的各种诗词歌赋——充满了昳丽浓艳的词句,这些形容伶人风姿的语言中有时甚至充满了文人自己的忧伤和寄托。从这种角度来看,后来广受诟病的私寓在当时并不一定就是一种见不得人的去处。相反,很多时候也许是一种风雅的所为。当然,王孙公子与达官显贵难免做出类似《红楼梦》中贾宝玉与北静王府优伶交换松花汗巾子的事情来,这种感情之微妙,自不完全等同于现代社会意义之中的同性恋。此外,也免不了有薛蟠那样如蝇附膻一样对待柳湘莲的做法和恶行恶状。
        这里并没有不为尊者讳的立场,也没有披露隐私带来的快感,仅仅是因为:这些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
        人与人的差别无处不在,因此私寓中伶人的表现也各不相同,必定有洁身自好者,有轻薄肤浅者,有心灰意冷者,有苦练技艺别做他途者。因而并不能一概而论,更不能动辄以污秽之词相加。
        但是,也正因为是这样,这段历史不能无缘故地以“忌讳”两个字一言以蔽之。
        王瑶卿,在历史资料的记载中,出身于“私寓”,而且无疑,他本人也曾系堂主。不仅是他,父亲王彩琳、外祖父郝兰田、弟弟王凤卿、妹夫朱桂元、堂弟王丽卿、岳父杨朵仙,他的三位恩师:田宝林、杜蝶云、张芷荃,当时的好友也是后来程砚秋的岳父果湘林、王惠芳,同台演出的陈七十、王兰香、陈桐云、王岫云、时慧宝、裘桂仙、汪桂芬等——均为“私寓”出身。
        辻听花《中国剧》载:
        像姑,俗呼相公。乾隆间初兴之于北京。专有鬻酒色为营业。自道光至光绪中业,营业最盛。相公年齿多在十二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十五岁前后者最多。眉目清秀宛如处女。其住所曰私寓或堂子。向在前门外韩家潭附近。操是业有时登台演剧。其不善歌舞者,则每日侑酒陪客而已。其性质与娼寮殆无异也。当时王公富人为之惑溺者,颇属弗鲜。
        今日名优中,如时慧宝、王瑶卿、王凤卿、朱幼芬、陈葵香、梅兰芳、姜妙香、王惠芳等,均系私寓出身。亦像姑代之杰出者也。
        前面已经说到,王瑶卿的父亲王彩琳是韩家潭“绮云堂”堂主。在父亲去世以后,本想脱离伶界转行经商的王瑶卿不得不听从嫡母之命继承父业。
        王瑶卿所在堂号分别为“颖春”与“怡云”,他在甲午年间已经是颇有名声。
        《情天外史》“妍品第四”记:
        颖春堂,瑶卿,姓王……扮演正旦。隶四喜部,擅长《彩楼》、《击掌》、《祭塔》、《祭江》、《跑坡》、《落园》、《芦花河》、《五花洞》等剧。尤妙者,演《战蒲关》一剧之二夫人,真乃鹃啼夜月,蛩语秋风。
        《新刊鞠台集秀录》载:
        怡云主人王瑶卿,系绚云主人之子,唱青衫。甲午花榜第一人。《五花洞》、《牧羊卷》、《金水桥》、《孝感天》、《虹霓关》、《玉堂春》、《祭塔》、《祭江》……二主人凤卿,唱老生。《上天台》、《捉放》、《回龙阁》、《蒲关》。香林,姓果,小名保儿,唱青衫。戊戌花榜第二人。《祭塔》、《彩楼》、《教子》、《落园》。
        王梦生《梨园佳话》载:
        王瑶卿旦中后起之秀也,幼以貌胜,好歌郎者群起相誉,号称状元王氏。

一代宗师王瑶卿的家世与师承(3)
《情天外史》对王瑶卿的描述

        《梨云影续编》中,更是用品题的形式对王瑶卿进行了描述:
        清品
        王瑶卿
        梅花 穿一套缟素衣裳
        澄潭月印,远岫云晴,晓光五色,霞映赤城。
        柳阴水曲,听啭流莺,非琼华岛,非上苑林。
        何必瑶圃,何必蓬瀛,有人如此,我若为情。
        ……《采菱子》:“端庄明丽,如大家闺范。”《洛神赋》云:“纤浓得中,修短合度。”宋玉云:“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特此数语,赠我瑶卿,恐犹有余艳也。江西勒省旃,目为天下第一人,岂谀词哉!瑶卿性静而妩,对之如汉宫春晓,睹妆美人,坐百花香里,默祝春风,令人爱之不敢涉遐想,怜之反生奇思也。工青衫,幼注籍福寿班,演《落园》、《祭江》,偕许荫棠演《探母》等剧,始现昙云,已震撼诸天矣。
        1894年,三庆《祭塔》演出以后,王瑶卿名列当时的花榜“甲午花榜第一人”,人称“状元王氏”。“私寓”时代,王瑶卿毫无疑问是伶人中的杰出者,但这主要表现为他技艺的出色。
        努力修习演剧技艺的同时,王瑶卿也十分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这一点,王瑶卿曾有自己的叙述,他讲述过名票夏山楼主的父亲韩麟阁对他的教导:
        父亲的老友韩麟阁先生,就是现在天津大名鼎鼎的夏山楼主的老太爷,也是一位戏迷,凡是戏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他专爱唱青衣,学紫云籽仙两个人的腔调。时常到我家看我用功,督促我学戏闲时就在一块玩鼻烟壶和旧玉古玩,外面的荒唐事,全不许做,管的十分严格。所以我在十六七岁时,在外面胡闹的事情,一点没有。我们戏界人的一生紧要关头,就在十六七岁到二十岁的时候。遇见好人,常在一处,成名立业,就在此时。如遇坏人,领你定入下流,终身就算耽误了。
        私寓子弟大都努力练功,精进技艺,为日后他途做打算。王瑶卿自然不会例外,在唱红之后,据说是在某位权贵的帮助之下,重金脱籍娶妻。《梨云影续编》载:
        内务府大臣某,眷昵之,发大悲心,欲拯诸孽海,而瑶卿师以瑶卿为钱树子,意颇靳。某以重金甜之,瑶卿师始允,于是为之脱籍焉。卜香巢于椿树胡同,复为月下老人,栽培并头花,瑶卿诚得其所哉。嗣后与谭鑫培演剧中和园,瑶卿色艺,原冠绝一时,而又与谭相丽,愈形为天上人也。谭之鼎名赫奕,瑶卿实有力焉。应内廷差,渥而宫眷,时承特赏。予在内府滥竽,带戏时常见之,温文尔雅,旖旎安详,颇结内臣欢,故能独秀上林春也。
        过去在堂子里学艺,是被“写”给师父的。“写”主要指的是签订“关书”,也就是立字据为证。在“关书”上当事人与保人画押。签字画押之后,师徒关系就已经成立,这人也就从此入了伶籍了。所以,“写给”谁实际上就是签一张卖身契,有些还要再写明学成出徒以后,挣到的钱归师父等条件云云。如果离开师父,另立堂号或者成班唱戏,则要给师父一笔重金。这样的梨园规约,一直延续到后来,程砚秋、张君秋也莫能例外。
        在光绪三十三年(1907)四月初十日的《顺天时报》睡佛所列“菊部花名一览表”中,韩家潭“怡云堂”之下,已经没有了王瑶卿的姓名,也没有其弟王凤卿。王家只有王丽奎一人,这王丽奎即是王瑶卿的堂弟王丽卿。可见,当时的王瑶卿早已经以舞台演出为谋生之要业。
        上文提到王瑶卿在椿树胡同结婚一事,这在王本人的回忆中并没有找到相应的记述。但,王梦生《梨园佳话》中曾记:“瑶卿妻杨桂云女,杨小朵妹也。”王瑶卿娶的是杨桂云,也就是杨朵仙之女。《侧帽余谭》里载:“朵仙以演荡妇擅名,观者识与不识,佥谓无出其右也。惜花老人曰:‘壬申之秋,朵仙始自津门来。……’”
        杨朵仙,是四喜班很有名的花旦艺人,最擅长演《小上坟》里的肖素珍一类角色,出身韩家潭“树德堂”,隶四喜。杨朵仙儿子是名伶杨小朵,他的女儿,小朵之妹,正是王瑶卿之妻。
        王瑶卿的妻弟“德春堂”杨小朵,工花旦。他与王瑶卿素来相识,当时有“王瑶卿、杨小朵、朱素云为三美之目”之评。杨小朵还是清末民初北京梨园因广置房产而富有的“第一富翁”,杨家有“梨园第一富家”之称,有杨宝忠、杨宝义和杨宝森三个儿子。
        这位杨夫人,应该就是王瑶卿的爱女王铁瑛的母亲,也是后来名伶杨宝忠、杨宝森的姑母。娶妻的具体时间,王瑶卿自述为丁酉年,就是1897年。
        是年,王瑶卿16岁。

        (本文系孙红侠著《桃李不言,一代宗师:王瑶卿评传》第一章“家世与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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