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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程派剧目《春闺梦》的艺术魅力

(2022-09-03 22:07:50)
分类: 图文:京艺论丛
【文摘】程派剧目《春闺梦》的艺术魅力
程砚秋、俞振飞《春闺梦》

        在众多的程派戏中,《春闺梦》独具特色。该剧的作者是金仲荪先生。内容取材于唐代大诗人杜甫之名篇《新婚别》、《兵车行》的叙事,以及陈陶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陇西行》)的诗意等,借古喻今,控诉战争。情节大意是:汉末公孙瓒和刘虞因争权位而起战争,人民惨受征戍流离之苦。壮士王恢新婚不久,被征入伍,阵前中箭而亡。妻子张氏,终日在家伫盼,不觉忧思成梦,梦见王恢解甲归来,夫妻相见,悲喜交加。忽然战鼓喧天,乱兵杀至,眼前所见,尽是骷髅。张氏惊醒,才知都是梦境,全剧告终。
        一、犹是春闺梦里人——诗意美
        女主人公张氏因丈夫出外征战久不归来,到邻家探听虚实,未果。张氏回至家中烦闷不已、自言自语道:“可怜废寝忘餐久,尽在胡思乱想中”。瞬而附桌而卧,此时吹笙响起,将张氏引入梦境。 
        “梦”的前部分:是张氏梦见王恢归来,新婚夫妻久别重逢,张氏无限喜悦,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张氏:[二六] 
        可怜负弩充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
        饥寒饱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
        可曾身体蒙伤损?是否烽烟屡受惊?
        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
        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
        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
        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
        作者采用正叙的手法,先用“可怜负弩充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饥寒饱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可曾身体蒙伤损?是否烽烟屡受惊?”等42个字表现张氏担惊受怕的感情。她向丈夫诉说自己在家里担心他吃不好,穿不暖,无人服侍,饱经风霜,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害怕不时燃起的狼烟?
        待到“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这四句,直舒胸臆,通过对外界响动的敏感来衬托张氏对丈夫的深切思念,外界细小的变化在她看来都是天大的事情。门环响动,市场喧闹,哪怕一丁点的响动,都像是征人归来的信号,令她激动,继而失望。
        “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这是收尾句,是张氏责怪丈夫为功名舍弃夫妻感情,她认为夫妇相濡以沫胜过高官厚禄、黄金万两。
        而“梦”的后一部分,其情境则与前场截然不同。正当夫妻沉浸在短暂的燕昵之间,陡然风云突变。鼓声阵阵、浓烟滚滚,把人一下带进了战场的氛围。舞台上出现了大队人马,掠走了王恢。金先生根据演员目之所及到东西,用长短各异的词句来表现主人公慌张、恐惧的心情。
        张氏:[二黄导板] 
        一霎时顿觉得身躯寒冷,
         [回龙]
        没来由一阵阵扑鼻风腥。
         [快三眼] 
        那不是草间人饥乌坐等,还留着一条儿青布衣巾。
        见残骸竟裹着模糊血影,最可叹——
        箭穿胸,刀断臂,粉身糜体,
        临到死还不知为着何因。
        那不是破头颅目还未暝,更有那死人须还结坚冰。
        寡人妻孤人子谁来存问,冤骷髅几万千全不知名。
        隔河流有无数鬼声凄警,听啾啾和切切似诉说冤魂惨苦,
        愿将军罢内战及早休兵,耳边厢又听得刀枪响震。
        开始的“一刹时只觉得身躯寒冷,没来由一阵阵扑鼻风腥”是铺垫,仿佛观众真的看到了冷峻、血腥的战场。接下来,透过张氏的目光,我们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无名士兵尸体、残破的头颅、砍断的手臂,无数未瞑的双眼似乎在询问到底是为何而战?不由得人哀叹“……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唐·杜甫《兵车行》)。这段唱词直接从诗中化出来,采用繁复、叠字、摹声(似啾啾和切切似诉说冤魂惨苦)、错综(最可叹——箭穿胸,刀断臂,粉身糜体,临到死还不知所为何因)等修辞手法,把一个萧杀、惊心的战场表现出来。
        然而,当再度弥漫的烟雾散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张氏依旧倚在桌前,半梦半醒、神态宛然。唱响最后四句散板:“今日等来明日等,那堪消息更沉沉,明知梦境无凭准,无聊还向梦中寻。”俨然唐人余韵,含蓄蕴籍,回味无穷。
        二、漏雨苍苔叶萧萧——悲剧美
        和西方悲剧相反,纯粹悲剧性的结尾在中国古典戏曲中是不多见的。
        而程砚秋在此方面所做的突破不能不说是里程碑式的。程派剧目多以“悲苦哀怨”制胜。《荒山泪》里张慧珠一句“听画鼓报四更愈添凄冷”,传递出一种瑟缩的情景;《六月雪》中窦娥前后两声“有劳婆婆”,表达喜悦与绝望两种不同的情绪;《锁麟囊》女主人公薛湘灵长吁短叹“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抒发悲从中来的情怀;而《春闺梦》里的张氏“算当初曾经得几晌温存”,刻画深思苦念的情感……凡此种种,无不使人如痴如醉魂绕梦牵。尤其程腔艺术独有的“云遮月色、雾锁荷塘、外柔内刚、一唱三叹”的特殊味道以及声走曲线,虽音量不大,却力扫千军的腔体运用;孕育其中的悲剧美,更是深深吸引着每一位听者。
        早在70多年前程砚秋就曾说过:“人生就是演悲剧。”他在剧中反映和表现民间疾苦、世上疮痍;并由对个体命运的恻隐、同情和关切上升到忧国忧民的广度和高度。程派悲剧较少“瞒和骗”的“大团圆”结局,更没有封建迷信、因果报应、宿命前缘之类的精神麻醉。剧中充满了怨愤、歌呼、呐喊、抗争,乃至刀与剑的搏击,血与火的洗礼。        
        剧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剧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丈夫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三、谁持彩练当空舞——律动美
        《春闺梦》中,张氏梦见王恢归来,新婚夫妻久别重逢,张氏无限喜悦,这时的表演完全是通过演员的身段来体现。二六一段是该剧几个经典唱段之一,张火丁的演唱自然不必说,“饥寒饱暖无人问”一句,双手抱肩,肩头微微一晃,形容天寒地冻、戎马生活的艰苦;当王恢上前想要拥抱张氏时,她面带羞怯,巧妙地用扭腰转身躲开,先后两次,全是用肩和腰带动水袖的挥舞,显得婀娜多姿。接下来的几个动作也是干净利落,点到为止。这正体现出了中国美学中的“写意”手法,不做满,只是点到,仅此而已。
        南梆子“被纠缠陡想起婚时情景”是此剧中最美的唱段,而圈中人也公推张火丁的演唱为最佳,称之“当前无人能出其右”。尤其是开头“被纠缠……”一句,当年程先生是借鉴了荀(慧生)派的唱腔特点,表现出张氏久别胜新婚的喜悦和重定鸳盟的羞涩。尤其是“缠”字的行腔,缜密绵延、若断若续;虽千娇百媚,但又不失含蓄内敛;既端庄大方,又含情脉脉。
        而随剧情发展,王恢急于就寝,张氏不胜娇羞。新婚久别,人之常情,但在处理手法上只能略作点染,一拉一羞就够了;过多、多甚,人物就轻薄了。此处,张火丁只是和“丈夫”做了三个“推磨”(戏曲身段),诠释得恰到好处。而接下来夫妻间的一些吴侬软语,则全是用身段和水袖的表演代替了。下场前,回头一望,向丈夫投以羞涩的眼神,把满腔幸福喜悦之情,通过眼神、水袖,清楚地传达给观众,带戏下场。
        “战场”一部分,其情境则与前场截然不同。舞台上出现了大队人马,掠走了王恢。这时张火丁用速度极快的一系列蹲身、转身、水袖、圆场,展示出张氏的仓皇、惊恐和无助。令人感到舞台上一时间猝然生出的波澜起伏。
        其后的“一霎时……”这大段的二黄导板、回龙、三眼的唱段,如泣如诉、荡气回肠。富有悲剧色彩的程派唱腔特色也就此发挥到了极至。此时“夫妻”二人再走圆场,接着两人往里一翻,一推。王恢下场,张氏突然纵身腾空而起,一个大“屁股坐子”(戏曲身段)落在舞台中央;进而双手撑地。这时,所有灯光全部熄灭,整个剧场一片漆黑;一束追光打在张氏狰狞的脸上,似人似鬼。这是情绪上的一个大转折,由于人物内心的波澜动荡,必然产生强烈的大幅度的形体动作。
        四、百炼钢成绕指柔——境界美
        30年代初,金仲荪先生在程砚秋精神的感召下(金先生之前的艺术观点是,“不与环境冲突,又能抒发高尚思想。”他认为,剧本应该是“不苦口而又利于病的良药。”)先后为其编写了《荒山泪》极其姊妹篇《春闺梦》。《荒山泪》是“反征税”,《春闺梦》是“反征兵”,合起来就是“反内战”。因此,这两出戏不久就都遭禁演了。但这两出戏的进步意义,以及在京剧史上所占有的突出地位,是无可置疑的。1931年1月1日,程砚秋在他即将而立之年,更将原名“艳秋”改为“砚秋”,改原字“玉霜”为“御霜”。这远不止是字义的改变,也反映了他对社会的态度。他正式宣告舞台上的他不再以“艳”悦人。他要像砚台一样,几经风雨的磨练;在严酷的霜雪下,抗御残害,谋求茁壮成长。其后抗战期间,砚秋先生严词拒绝为日笨人唱义务戏,最后罢歌务农于西山青龙桥。作为一名年轻的艺术家,在当时大环境背景下能做出如此举动,足见其不同寻常的戏剧观和人生观。
        在他的《春闺梦》里,张氏在“战场”上,看到了“箭穿胸,刀断臂,粉身糜体,临到死还不知为着何因”的亡鬼冤魂,竟以一小女子的柔弱身躯振臂高呼:“愿将军罢内战及早休兵”,何等震撼!《荒山泪》中,张慧珠被逼无奈,以结束余生来示威“当局”,发出了“我不如拼一死向天祈请,愿世间从今后永久太平”的旷世之音,又是何等悲壮!她们以社会现状为依托警示中国百姓的懦弱,呼唤着人们的反抗精神。种种这些不都体现着程砚秋艺术的“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的美学境界嘛。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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