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连载1】舞台剧《金锁记》剧本｜王安忆编剧
(2021-11-01 08:47:46) | 分类： 图文：大千梨园 |
曹七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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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二爷刚喝了药，睡下了。
曹七巧：（依然敲着木鱼，眼睛半闭）二爷能算人吗？我是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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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老太太领着合家上下往普陀山进香去了。
曹七巧：合家上下？难道我们不是家里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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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不是二奶奶坐月子，老太太才不叫去的？人都走了三天了，二奶奶不记得了吗？
曹七巧：有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叹息一声）连你都嫌我记性差了！不是我记性差，是这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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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是的。
曹七巧：我守着那个活死人，又过了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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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不敢说“是”，低头不语）
曹七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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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是的。
曹七巧：说：二奶奶守着活死人，又过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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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恳求地）二奶奶！
曹七巧：二奶奶守着活死人，又过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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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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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二奶奶，有人来，会不会是梳头的女人，我去看看。（往阳台跑去，往下张望）
曹七巧：小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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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机密地）奶奶，舅爷来了。
曹七巧：（骂道）舅爷来了，又不是背人的事，你嗓子眼里长了疗是怎么着？蚊子哼哼似的！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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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略大声）舅爷来了。
曹七巧：舅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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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多少恶作剧地，放大声）舅爷来了！
曹七巧：（被惊一跳，喝止住）嚷什么？（放缓了语调）舅爷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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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还有舅奶奶，拎着四只提篮盒。
曹七巧：倒是破费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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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是的。
曹七巧：（骂道）你别给我装佯，当面“舅爷舅奶奶”的，背底里不知叫什么乌龟王八蛋呢！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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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她们说没说我不知道，反正我从没说过。
曹七巧：你是好人，这也怪不得你们，上头的人不说，下头的人，借个胆子都不敢说。(冷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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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不敢听下去了）我去领舅爷舅奶奶进来。（下）
曹七巧：（继续说自己的）他到你老太太灵前磕三个头，你也不能不受他的！
舅奶奶：姑娘，姑娘！
舅奶奶：（回头对曹大年，即舅爷）你也说句话呀！成日价念叨着，见了妹妹的面，又像锯了嘴的
曹七巧：（一径敲着木鱼）也不怪他没有话，他哪儿有脸来见我！（将手里木槌一扔，转身向曹大
曹大年：这是什么话？旁人这么说还罢了，你也这么说！你不替我遮盖遮盖，你自己脸上也不见得
曹七巧：我不说,我可禁不住人家不说。你拿着我那聘礼做了生意，我却是熬出一身病在这里,我倒
舅奶奶：是他的不是,是他的不是！姑娘受了委屈了。姑娘受的委屈也不止这一句话，好歹忍着罢,
舅奶奶：（着急地直摇手）姑娘赶紧别哭，看吵醒了姑爷。
舅奶奶：姑爷睡着了吧？惊动了他，该生气了。
曹七巧：生气？（高声叫道）他要有点人气，倒好了！
舅奶奶：（赶紧掩住她的嘴）姑奶奶别！病人听见了，心里不好受！
曹七巧：他心里不好受，我心里好受吗？
舅奶奶：姑爷还是那软骨症？
曹七巧：就这一件还不够受了，还经得起添什么？这儿一家子都忌讳“痨病”这两个字，其实还不
舅奶奶：整天躺着？有时候也坐起来一会儿吗？
曹七巧：坐起来，脊梁骨直溜下去，看上去还没有三岁的孩子高。成亲的那日，都是他兄弟代他拜
曹大年：妹妹你听我一句话，别说你现在心里不舒坦，有个娘家走动着，多少好些，就是你有了出
曹七巧：我靠你帮忙？我也倒了霉了！我早把你看的透里透——斗得过他们，你到我面前来邀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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