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弄得有些糊涂,跟着下楼,问:“妈妈,我们是什么意思?今天可是我寒假生活的第一天耶!”
言下之意就是,我要在家做只小懒虫。
难得摆脱了沉重而繁忙的学校生活,我当然要趁此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平时不是老怪爸爸妈妈不带你出去玩,今天就是全家集体出游日。”妈妈回过头,答着我。
“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而且看玻璃上结的冰,就能猜到外边是如何的天寒地冻。
这样的天气,我才不愿意出去咧。
“我还是乖乖呆在家里,你们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点好吃的就行。”我摇摇头,说道。
“呦,小杉,下来了?”系着可爱围裙的英俊爸爸从厨房的方向出来,看到楼梯处的站着他心爱的妻子和女儿,朗声笑着,然后唤我的名字。
“爸爸,早,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迫不及待地下楼,只因早已闻到一阵美味的香气。
“好香呀!”我赞叹着跑进厨房,嘴里早已开始分泌起馋人的唾液。
我刚想伸手去抓……
啪!
手被拍掉了。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眼前一大堆美食悉数被老爸装进一个和篮子大小的保温箱子内。
好饿!
我干干咽着口水,乌黑的双目只流露着渴望。
我翘起嘴,一脸哀怨地看着老爸。
我要吃啦!
我全身细胞都在呐喊着“美味的食物,美味的食物”。我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眨着无辜的眼,对老爸开始无声的抗议。
“这些东西带着车上吃。”英俊不凡的老爸微笑着解释道。
“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现在就吃嘛~我非常不满地嘟起唇。
“爸爸,你别全带走嘛,稍微留点给您可怜的女儿嘛!”我扯着老爸的围裙,表示不依。
冰箱里的食物都不是现成就可以吃的,爸爸若不给我留点的话,我在家里不是要饿死了?
“谁说不给你吃了?乖,快去洗脸刷牙,换身衣服,我们便可以出发了。”英俊老爸先是愣了一下,对于我的抗议有些吃惊。随后了然我的误会,便宠溺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温柔地说道。
“可不可以不去呀?外面好冷的。”我带着商量性的语气,希望老爸能帮我去和老妈说下,今天先放过我吧。
“怎么?小杉不要去吗?”老爸有些讶异地看我。
“恩。”我使劲地点头。
“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嚷着想去滑雪场的吗?”他们今天可是特意为了女儿而决定去的呢。倒是没有想到小杉会说不去。
“滑雪场?”一听到这三个字,我双眼冒光,全身细胞又开始沸腾地叫嚣着"滑雪场,我喜欢,我喜欢"。
“是啊。”老爸应道。
“我们全家今天去滑雪场玩?”我已经抑制不住喜悦的嗓音,不禁重复一遍问道。
“想着等你放寒假了,就带你去玩。妈妈刚才没告诉你吗?”他还以为老婆已经和小杉说过了呢,所以他刚才听到小杉说不去实在觉得很意外。
“我去,我去,给我十分钟,一定要等我喔!”我哪里还听得进爸爸说的话,只一心想着快点去滑雪场。
我拖着小狗棉鞋嗒嗒嗒地转身冲出厨房,三步并做两步地飞奔上楼。
妈妈在大厅整理着出游的东西,见女儿疯疯傻傻地开心样,蹦蹦跳跳地在她面前疾奔。
她忍不住停下手头的工作,在她身后训斥着:“等会袁阿姨面前给我注意点形象,看看你哪里还有个女孩的样子。”
可惜我那时早已哼着歌,在我的卧室里面愉悦地翻找今天出游要穿的衣服了,以至于没有听见妈妈说的话。
如果我那时听见,也许就不会这么开心了。不过呢,这些都是后话了。
“老婆,你就随她去吧。”英俊老爸脱掉围裙,跟着从厨房出来,精神的脸更显英气逼人。
“真怀疑她是不是我生的。”老妈回过头,对自己的老公抱怨着。
“这可不管我的事喔,她可是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老爸深怕老妈将怀疑的目光看想自己,举起双手无辜地回道。
“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怎么就一点都没遗传到我的优质基因呢?”老妈皱着眉说道。
“女儿那么可爱,长大了肯定和你一定漂亮。”老爸走过去,拥着他心爱的老婆在怀里,柔声说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老婆生的宝贝能丑吗?不过她的性子全然没有淑女内涵,我看全都是学你的。”老妈娇嗔着她的浪子老公。
“冤枉,小杉天性如此,又何必强求她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呢?”
“你说的没错。”
当年,他的老公是摄影界出了名的浪子。却没想到,在遇见了她之后,竟那么爱她宠她,甚至为了她不再四处漂泊。这个巨大的改变让他周围的朋友全都惊掉了大牙。
尤其是她怀孕之后,老公知道她从不会做任何家务,又不放心请人来照顾,便报了烹饪家政班,为她甘愿当起家庭煮男。为此,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老公,你对我真好。”她想起这么多年,老公对自己的包容和宠爱,甜蜜地回拥着他,说道。
“傻老婆,你没气我当初为了追到你而欺骗你的事,才是我今生的幸运呢!”他趁机低头啄吻了老婆的唇,深情地说道。
那件事,是他今生唯一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的事。虽然说,那时他是因为太爱她,但毕竟那时她被自己无知的行为伤害到了。
尽管老婆早就原谅了他,但却是他心底一直的心疼和内疚。所以说幸福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到底是什么事呢?
“耶!”滑雪场,我终于来了喔~~
迅速地从后座钻出来,我先于他们两个跑到了滑雪场的入口。我站在滑雪场的大门口,张开我的双臂,拥抱眼前那一片白雪皑皑的冰地。
我想来这个地方已经想了很久了,今天我终于如愿所偿。怎能按捺住内心的那份激动之情呢!
后面传来爸爸的声音:“小杉,快来帮忙拿东西。”
“噢,来了。”我幸福地对着天空微笑,甩头往回跑去。
“老公,袁缘他们怎么还没到?”妈妈正和爸爸说着话。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多钟,想着他们应该快到了。”爸爸应着。
那个美食箱,刚刚在路上我终究抵挡不住它的诱惑,狼吞虎咽地抓了一大堆好吃,将肚子填得饱饱的。
那时,妈妈回头看见后车座的我满脸残屑,好笑地瞪着我,骂了句"小馋猫,小心咽着"。随后递给我一瓶果汁。
我朝妈妈的后脑勺吐吐舌,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干掉了大半瓶。好满足喔!
“爸爸,我帮你提这个箱子吧。”我指着后车座的美食箱,说道。
“好的。”
爸爸弯身把美食箱拿出来,俊笑着交给我。
正在这时,一部外行人一看也知道非常高档的银色轿车,从远处驶了过来,转了个弯,往我们所站的方向。
我正胡乱想象着这么酷的车子的主人,是怎样一个身份呢?
车子渐渐驶近,慢慢地熄火停止。
一个男人按下车窗,那张酷酷的好看的脸,是那么地熟悉。他扯了个笑,朝我们打着招呼。
迟叔叔?
我讶异地望着。
只见那边已走出一个帅气无比的貌美女子,一身酷毙了的黑衣皮裤。就像拍电影般一下子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她,竟然是袁阿姨
我从来见她都是雍容华贵的装扮,却从未这样让人惊叹的。
实在是太帅了!
我的老爸老妈也走了过去,笑迎着他们。妈妈一脸调皮的表情,笑着对袁阿姨说道:“缘缘,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老说我约会迟到,这次可是早你先到了一回。”
“我们都快有十几年没一块出来玩了,绿绿,看来很有进步喔。”袁阿姨亲昵地拉过妈妈,轻佻地在她脸上刮了下。
迟叔叔也开了车门,从驾驶室的位子走出来。
一时间,四个风华正茂的成熟男女站在一起,在滑雪场停车场处,形成了一道吸引眼球的独特风景线。
方才迟叔叔坐在车子内,我倒没有注意,一向西装革履的他今天竟然也是如袁阿姨那样的黑衣皮裤装扮。酷毙了!而款式分明就是同一系列的。
情侣装?
我惊呆!
一直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天真烂漫地想着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穿情侣装。却从没想过稳重内敛如迟叔叔,高贵大方如袁阿姨,竟也会做这般惊世骇俗的事。
除了愕然,还是愕然。
而另外一对,虽是我的父母,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无敌魅力。女的娇笑盈兮,倩影萦绕脑海。男的谈笑风生,风度翩翩,洒逸不羁的笑容。
他们一个举止,一记回眸,心灵感应早已融入其中。两个天生的艺术家气质使他们在这一片冰雪世界之下,衬托得更为晶莹剔透。
完美的两对!
那是滑雪场外其它游客的无声赞叹。
“缘缘,小裂没跟着来吗?”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老妈对于迟宫裂的称呼便由宫裂变成了小裂,而且是顺口得不得了。
“那个臭小子,别提他了。”一提到她那个混世魔王,袁阿姨的脸上才会出现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了?”老妈轻袅的嗓音,关心地问道。
“还在车上睡着呢。”袁阿姨指了指旁边不远那辆车子的后车座,继续说着:“出门就是被他给耽误的,死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老妈听了,轻笑。
“那些去叫他起床的佣人都被他轰炸出来,连我也不例外。”一想到早晨出门前的情景,她当妈的脸还真是难看。
臭小子,根本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嘛。那么多佣人在,她一推门进去,就有个枕头迎面砸了出来。
蒙头又睡去,说“全家出游我没兴趣,宁愿睡觉。”更何况是滑雪场,他玩得都不要再玩了。
当时真是气得她牙痒痒。
便一把上前扯开他的被子,丢下一句“今天去滑雪场是和你蓝姨一家,你爱去不去。”
没动静?
好,看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她走出房门,又探进头补充了一句,“听说滑雪场是小杉一直想去的地方。”
臭小子,会不会中招呢?
果然,她刚离开他的房间不远,就听到那臭小子燥怒的声音:“滑雪场下午不会去啊,非得大清早不让人睡觉。”
她听着一脸贼笑,然后恢复端庄的当家夫人神态,唤过佣人让其去问,"到底去不去,十分钟的时间。"
她下楼的时候,佣人过来说:“少爷已经起床,在穿衣服了。”
臭小子,看来真的很在乎小杉嘛!
为人母亲的她,有些吃味有些欣慰地笑着。
拉回记忆,袁缘将目光投向两米之外正提着美食篮的沙杉,她可爱的未来小儿媳。
那丫头就是惹人疼,她真是打心底里喜欢啊!
“小杉,快过来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老妈见袁阿姨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她女儿的身上,便说道。
“喔。”我应着,也走向那些大人所站的位置。
“小裂还在车上睡着,你去叫下他。我和你袁阿姨先过去买票。”老妈分派了任务给我。
老实说,我还是很不习惯老妈为何好端端地改口叫迟宫裂为“小裂”。就连袁阿姨有时还会凶巴巴地喊着“迟宫裂你这个臭小子”。
我总觉得妈妈对待迟宫裂那家伙才是真情流露,举手投足皆是分外爱惜,母性伟大的光辉也在那一刻才会显现。
而对我,总是冷落在旁,时不时地来几下河东狮吼。
小裂,小裂,大冬天的,非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么。
“知道了啦。”我不甘不愿地回答,慢吞吞地准备移步去车子。
“小杉,你把那小子叫醒后,就直接进滑雪场里面找我们。”袁阿姨就不一样,对我说话都眉开眼笑的。
“不等他们两个了?”老妈问。
“不用,我们先去玩。这片地,那浑小子从小玩到大的。”袁阿姨摆手道。
“我看小裂运动细胞不错。”老妈说道。
“怎么会不好,上初中那会,一张上万元的白金贵宾卡,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办了。除了赛车,那小子滑雪的技术也算是一流的。他爸说他就是个烧钱的少爷。对了,等会我们门票也不用去买了,他那些卡的积分任你来个上百回也是够的。”袁阿姨谈起她的独子是爱恨交加。
“我倒觉得他这点是遗传了你。”老妈笑着戳她的痛处。
要知道袁缘上学那会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主,无论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只管一张张卡地刷。
加上她爸爸又是富饶城市的一市之长,宠她宠得紧,那些叔叔伯伯也是使了劲地疼她。
偏偏袁缘还不买帐,叛逆期的她甚至还选择离家出走,住到学校。就那样,她遇见了幸陌绯,一个柔弱却比她还要傲然的女孩。
她就像朵在风中孤独飘零的百合,却不屈服于现实的清贫和玩笑捉弄。那个夹杂着倔强意蕴的清纯外表,她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那次的离家出走,却让袁缘结识了这一生最贴心的姐妹。
四个大人说说笑笑地往滑雪场走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片冰寒地冻的天地。
滑雪场,我眼看着就能亲近你了……
我打开迟叔叔那部车子后车座的车门,只见迟宫裂大少爷正歪斜着睡在那里。
最近和这家伙还真是杠上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他睡觉的时候,让我去叫醒他。他对我肯定早已是咬牙切齿的吧?
我正想着,迟宫裂懒洋洋的声音却响起。
“是你啊。”
“你还真的很爱睡耶!”我小声咕哝着。爸爸妈妈他们也真是的,都不等她就自己先跑去玩。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迟宫裂已靠着坐正,慵懒地抬手把外套穿好,好奇地问道。
“我说你快点起来啦。”
“他们人呢?”他瞥了眼窗外,已在滑雪场外的停车场,却不见他那对父母的踪影。
“那四个早抛下我们去玩了喏!”我满是欣羡地回答。
“嗯。”迟宫裂点了点头,意识还在模糊。昨天学校开始寒假,一帮子朋友就去了家酒吧玩到很晚,一大早的又说要来滑雪场,害他根本没睡饱。
“我们走吧。”迟宫裂走出车外,冷冽的风迎面吹来,意识也清醒了很多。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诧异地望着他。
“不是说很想去吗?”迟宫裂侧脸转过来,冷冷地看着,说道。
“嗯。滑雪场,我们来啦!”我灿烂一笑,飞步上前,超过了迟宫裂,到了他的前面。
“迟宫裂,你好慢耶!”我回头,催促着他。这家伙,不是腿很长嘛,不会迈大步点,真是急死人了。
我终于跑回他身边,抓起他的手,拉着他跑,想让他再快点。
谁知迟宫裂突然扯住我,停了下来。我不解为何好端端地又不走了,便疑惑的转脸看他。
结果迟宫裂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后将被我抓着的手反转了一下,换成了他拉着我的姿势。
我更加不解,猜不透他想做什么,下一秒却已被他整个人扯了出去。
我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要不是他紧紧拽着我的手,估计这会我早被甩在后面了。
就算要加速,也该提前说一声才是啊。
不过当我们身处滑雪场内,我的抱怨早已烟消云散。填充我内心的满是新奇和兴奋。
“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我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抛弃我们两个的爸爸妈妈们。
“不用,我们玩我们的,你想玩哪一种?”迟宫裂可不想和那些大人在一起玩,嫌烦人。
“什么哪一种?”来滑雪场,当然是要亲自那种体验滑翔于雪地的飞逸感觉。
我并不知道的是,这个城市的滑雪场之所以闻名全国,不只在于它的年份久远,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规模。
据说以前这个滑雪场是只为那些专业的或者业余爱好滑雪者开放。直到前几年,滑雪场增设了两个简易平滑的滑雪场地,并提供一定数量的教练员,这才正式对外开放。
从此,不少游客蜂拥而至滑雪场,致使滑雪场的门口总是爆满。但是游客太多,总会发生一些不忍预见的受伤意外,安全问题成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
鉴于安全保障前提下的开放,滑雪场的负责人决定控制每日进入滑雪场的游客人数。并且基本是要电话和网上事先预定,否则当天必定失望而返。
我只听袁阿姨说迟宫裂常来这边玩,却从不知道他竟也是里面业余滑雪爱好者的高级成员。
我只听袁阿姨说迟宫裂常来这边玩,却从不知道他竟也是里面业余滑雪爱好者的高级成员。而他在初一那年所办的那张白金贵宾卡,使他日后随时都能畅通无阻地进入。
关于这些,我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所以当迟宫裂那样问我的时候,我是满腹问号,全然不懂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什么哪一种?不就是滑雪吗?
“算了,先去换衣服。”迟宫裂见我懵懂的表情,也懒得解释。反正等会进了场,就会自然了解。
跟着迟宫裂熟悉地绕过一片雪地,到了另一个建筑特别精致的屋子内。那是A区服务台。
我不由地再次感叹,滑雪场的会员资料竟登记得那样全面完善!
我明明记得迟宫裂的那张白金贵宾卡已被袁阿姨拿了去。领取滑雪衣服的时候,当柜台小姐请求出示身份证明,我不由地紧张了一下。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
刚才就那样光明正大地进入,我已经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会又说要我们出示什么身份证明,不是要拆穿了吗?
会不会被轰出去呢?
我不安的胡乱想着。
却见迟宫裂拿出插在裤子口袋的左手,往柜台上放置的扫描仪一过,电脑屏幕上立即显示出“指纹扫描成功!吻合!”
惊呆!
迟宫裂的指纹竟也储存在这台电脑的资料库内?
呆傻!
“你跟着我做什么?”迟宫裂毫不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终于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像游魂似地跟在迟宫裂的后面。手上捧着服务小姐不知何时交给我的滑雪衣服。
“这边是男生更衣室,你确定要进来?”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迟宫裂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了点狡黠捉弄的笑。
“我,我当然不可能进去。”我顿时止住脚步,硬生生使前倾的身体刹车,回答道。
“呆会在门口等你。”迟宫裂恢复冷酷的表情,推门进入了男生更衣室。
我回转四周望去,发现一个服务小姐正用一种无比纳闷而又疑惑地古怪眼神盯着我瞧。我一抬头,门板上赫赫“男士更衣室”写在上面。
而我一个女孩子,抱着衣服就站在那扇门的前面。不由地让人产生遐想。
汗颜!
额头挂下好几条黑线……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迟宫裂已经很不耐烦地等在门口了。
他大少爷从出生到现在,估计还没怎么等过一个人吧!还真是难为他了。
看他一脸超级不爽的表情,帅脸整个皱起,双手插在口袋,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
经过的人皆忍不住回头看他,好奇猜测着让如此骄傲男孩甘愿等待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
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对方是女孩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男孩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明明是看不进任何人的,可是注视着某个方向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是执着温暖的。
明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暴躁烦郁的气息,偏偏眼底的那抹无奈妥协柔化了他的傲然和戾气。
试问,这个尊贵如殿下的骄阳男孩,不是在等他的心上人,还会在等谁呢?
众人皆是了然的目光,一笑而过。
唯独两个人,浑然不觉。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迟宫裂。
“慢死了,你是乌龟吗?”我一出现在他的面前,迟宫裂的咒骂声就劈面而来。
他,在说,本少爷,等得,很不爽。
“乌龟才没有我这么快呢。”我朝他扮了个鬼脸,决定对他的抱怨不予反驳。
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得很,就不和这种小家子气的高高在上少爷斤斤计较了。
“白痴。”被他骂,还这么开心。迟宫裂狠狠瞪了我一眼,以发泄他心底的不平衡。
他虽然有些渐渐地承认,自己对于沙杉的在乎和重视。可是他还是很讨厌她时不时地冒出来占据他的心。他是迟宫裂耶!迟宫裂怎么会喜欢那个迷糊蛋呢?
骄傲的迟宫裂并不去承认,那种莫名的情愫其实就是喜欢。他把它任性地理解为兴趣。
没错,沙杉是他十七年来遇见的女生中唯一使他产生浓烈兴趣的一个玩具。
而这个玩具有时甚至超过了他心爱的赛车。
所以他霸道地和双方父母宣布他要订婚。
他不许任何人来抢走他看中的玩具,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就有指腹为婚的信物。
沙杉,只能是他的。
一向骄傲的他就是这样霸道地认为。
这是他目前的想法。
“哎呀,别发火了,大冬天的,小心冷热交替不过来喔~”我当然不可能猜到迟宫裂此刻的心理,只讨喜般地甜笑着。
“我们快去滑雪吧!”不等他再骂出什么话,我已迫不及待地说出我此刻最想做的事。
总觉得那些会滑雪的人,好帅!
所以从小就很羡慕,那种飞驰于雪地的肆意放纵。
好不容易到了滑雪场的起点,眼看着我就能和我向往的雪地亲密接触了。迟宫裂那家伙突然喊了句停,就是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我气呼呼地瞪向他,非常非常地气愤。
我原本像只漂浮于五彩天空的气球,迟宫裂的一声停,像枚扎破球身的银针,使我顿时瘪了气,一落千丈。
“又要怎样?”现在换本小姐我开始发飙了。
我和迟宫裂才刚和平共处了一刻多钟,又开始争吵。
“这边不是你玩的地方。”迟宫裂冷冷答道。
“大家都在玩,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滑雪服以及滑雪用的道具,全都准备就绪,还有什么问题?
我雄纠纠,气昂昂,禁不住想对这片雪天大放獗词,我要征服你!
哈哈哈~
“少幻想了,你现在只适合在雪地上打滚。”迟宫裂一眼瞧破我心里想的。没办法,不善掩饰情绪的我,不管什么表情都会写在脸上。
“你……”我气结。
“我什么我,你现在连打滚的水平也不一定有。”迟宫裂说着实话,可是他不知道这样说很打击我的自信心吗?
“你别小瞧人。”我不服气地抬起下巴。
“不是小瞧你,而是事实。”迟宫裂还真是不会哄女孩子,说话也冷冰冰的,遣词用句也不修饰下。
“事实就事实嘛。”我有些沮丧。
“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对下面的这片雪地望而却步,只有那些拥有丰富滑雪经验的人才有资格和能力穿过它,到达终点。”迟宫裂见我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竟破天荒地与一个人解释起来。
要是被熙俊知道,估计整个下巴要掉下来了。这还是他那个目中无人的老大吗?
为了个小丫头片子,他竟做起了"解释"这档子事。
“哎……”闻言,我的脸上明显流露了失望之情。我一直欣欣向往的,就是这样子的雪山啊!
“等你多来几次,也许就可以玩了。”这是迟宫裂那家伙对我的安慰吗?
我有些意外地转脸看向他,却见他有些别扭的桀骜表情望着远处,不理睬我。
不会吧?
迟宫裂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良了?那家伙不是一直以损我为乐吗?
天下红雨了……
“跟我来。”迟宫裂扯着我的发辫,拉着我就要走。
“痛。”我低呼。
还刚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变得有些友善了呢,谁知这家伙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迟宫裂看我呲牙咧嘴的委屈表情,无辜得松开手,丝毫不觉有错的高傲神情,没有一丝愧疚之意。
回头还超级可恶地说了句:“有那么痛吗?我又没用力。”好像我故意夸张似的。
气得我差点吐血。
“离我远点,暴力分子。”我摸着发疼的头皮,跳离他身边。
“你再说我暴力分子试试看。”迟宫裂似乎对我的话很在乎,咬牙切齿地要来抓我。
“等你追到我再说吧。”我偏要说,暴力分子,暴力分子,尖叫着逃开。
雪地上,两个孩子,奔跑着,追逐着。
然后我终于了解迟宫裂那时问我那句话的意思:你要玩哪一种?
原来无边无际的滑雪场,共有五个雪域区。它们都是按照技术级别来划分的。而我们刚才所处的就是滑雪场的最高级雪域区。在那里玩的基本都是专业滑雪人或者就是业余爱好者中的精英。
三,四雪域区技术含量相对较低些,教练基本都是一对一的进行指导。两个雪域区有速度和花样之分。
不用说,也知道一,二雪域区是为哪些人而开放的。那里的雪坡很平滑,减少了很多障碍。
在那里,你可以选择任意组队,由滑雪场免费配备指导员;也可以选择自我探索,自我成才,只是多了几分冒险精神。
迟宫裂把我送到第二雪域区后,说了句"你在这边玩吧",就想着离开。
我拉住他,问:“你去哪里?”
“来这里,当然是去滑雪。”迟宫裂丢了个“这不是废话”的眼神给我。
“就我一个人,你陪我。”我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害怕胆怯之类的原因拉住他,只是若连他都走了,我不是就一个人了吗?
虽然新手滑雪场内也有很多人,不过我和他们又都是不认识的,在这孤零零的一个人,多可怜呀。
出来玩,当然热闹一些才好。要不是老爸老妈又一次抛下我,我也不会拜托迟宫裂陪我了。
“不要。”却没想到,迟宫裂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我。
“你就留我一个人在这?”我睁圆眼睛,不敢相信他这么没有同情心。
我都开口了耶!
“这里的项目超级幼稚,无聊。”迟宫裂露出个不屑玩的自傲表情。
“算了,我也不稀罕你。”我不再拉住他,故作厌恶地推开他。
“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迟宫裂这会又好心起来了,临走前倒又不放心地加了句。
“不用你担心。”我冷淡地应了句。
“那我走了。”迟宫裂帅气地转身,离开。
我连再见也懒得和他说,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抱着滑雪工具到了起点段。
看来滑雪,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呢!
既然孤身一个人,我也参加了其中一支自由组织的队伍,在指导员的教授下,我掌握了滑雪的主要动作姿势和滑雪时应注意的基本要点。
二十分钟后,自由队伍解散,大家各自活动。我靠着刚刚学会的东西慢慢尝试向前滑行……
一次。
两次。
三次。
耶!我成功了!
虽然只是向前滑行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可是满足感已经让我开心地差点大叫起来。
我不禁自恋地夸起自己,沙杉,你好聪明喔~~看我比周围那些哥哥姐姐们还要厉害呢!
沙杉,你真是太棒了!我暗自偷笑。
这时,一个男孩从我身后飞跃至前面,一个帅气地转身,冷静地注视着我.
我疑惑地想,哪个家伙挡住我的路?
迟宫裂?
他不是说不屑与我一块玩的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绕过他,径自重新整装出发,希望能创造出比先前更好的成绩。
才不要理他。那么没义气的人。
OHGOD!
我自己都被惊呆了。
怎么会这么厉害?连我自己都吓住了。
我竟然一气呵成,完美地滑翔过整条跑道。
我回头望那条雪路,那里还有着我刚留下的痕迹。我开心地快要疯了!
再也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
也许对于那些高手来说,穿越过这条既无障碍又没花样技术的雪路,不过是碟小菜。
可是对于第一次亲密接触滑雪的我来说,这还能说不算什么吗?
迟宫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我身边的。明明我出发的时候他还站在那边遥望。
这,瞬间移动的速度也忒……神了。
“迟宫裂,你看见没,我学会滑雪了,我会滑雪啦,我真的太开心了。”我本打算对他不理不睬的决心早已被我抛到脑后,急于与他分享我的喜悦。
“笨蛋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迟宫裂那家伙只是冷冷地看着,完全没有为我一点点开心的表情。
这种态度是错误的。
他应该马上丢掉手上的滑雪道具,一把拉住我的双手,兴奋地拉着我上蹦下跳,然后比我还要兴奋地喊道“沙杉,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厉害的呀!”
当然我知道这种情形出现的几率根本就是零。如果迟宫裂真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我才真要晕倒。
估计那时吓都吓死了。蹦蹦跳跳的迟宫裂在我脑海里浮现,这个画面光是想象就让我鸡皮疙瘩乱起。
迟宫裂=搞怪傻笑?还是算了吧,吐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上面的那幕夸张情景纯属沙杉我的个人幻想,但是迟宫裂拽拽的淡漠表情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喂,你这家伙,玩你的去,干吗又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烦人。”我立即沉下脸,凶巴巴地说道。
“还真看不出嘛,还以为过来的时候会看到某个笨蛋摔得四脚朝天。”迟宫裂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其实只要稍稍用心点的人都能发现,迟宫裂骄傲的眼睛,闪着惊讶和赞许。
只是这话听在我耳里,却十足的挖苦意味。
我睁圆眼,生气地鼓起嘴,还没意识到自己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身子已扑过去了。滑雪工具早被我丢到一边,直直将迟宫裂扑倒到地。
我只想着怎么好好教训这个无礼的家伙,根本没去在意自己整个压在他上面的身体。
“迟宫裂,你再说我笨蛋看看,你这只狂妄自大的猪。”我用了一个我觉得非常差劲的字来形容他。
没错,猪是最差劲的。只会好吃懒做,却自以为是。迟宫裂就是猪失散多年的兄弟。
“你有病啊?”迟宫裂被我突然莫名其妙的突兀举动愣了一跳,从他愕然茫然的表情,可出看出,他的意外和不知所措。
“为你刚才的无礼道歉。”我浑然不觉迟宫裂的异样,揪着他的衣领凶恶地说。
我把他的错愕当成惊吓,有些得意自己的优势战场。
“白痴。”此刻的迟宫裂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嘲讽地笑了一声。
“你别过分!”这小子,越来越拽了。
“你抬头看看你的四周。”迟宫裂酷酷地扯眉,提醒着我。
我闻言,抬头。
额!
怎么这么多人?
四周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双眼睛?
带着讶异的,带着茫然的,带着赞赏的,同时也有瞠目结舌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嗤之以鼻的……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为什么滑雪场距离我们近些的游客都往我们这个方向看?我满是问号的目光看着迟宫裂。
“他们干吗看我们?”我问他。
谁知迟宫裂却不答我,反而狠狠瞪我,也不知会一声,就霍地推开我,自己率先站了起来。
我从他身上翻滚到旁边的雪地,虽然是不会怎么疼啦,但是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一般的恶劣了。
“有什么好看的?”迟宫裂站起身后,语气超级硬冷地对那些继续津津有味观看他们的人说道。
他们还真是不识趣耶!至少有些观众还会有些不好意思,被我们察觉之前,已自动地瞥过眼或扭过脸或直接转身走人。
迟宫裂话一出,哪个还敢打量,谁也不能忽略这个草样男孩身上所散发的霸气和傲气。
不到一秒,纷纷散开。
“躺雪上很好玩吗?”迟宫裂回过头,见我还在雪地上,说道。
我刚想说,还不是你推开我的。
一幕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情景发生了:
我忍不住又一次想掐自己的脸,不是在做梦吧?
脸色并不好看的迟宫裂倾过身,对我伸出他尊贵的左手。那一刻,盈盈雪地处,在金色阳光的点点映衬下,迟宫裂感觉就像是一个施救落难者的黑翼天使。
不对,不对。
若是这样来打比喻的话,我不就成了那笔下的落难者?亏大了!所以这样的形容一点也不贴切。
迟宫裂,这个家伙还真是奇怪耶!
我的小脑袋瓜里,再次冒出这句话。
“还不起来。”迟宫裂的身影几乎盖去了我头顶的阳光。
“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会起来。”我并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而是自己用一只手撑地,借力起身。
迟宫裂对于我的拒绝倒无所谓,把手伸了回去。然后表现得又像个骄傲的王子。
应该说,他天生就是个傲空万物的主,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乖小孩。
不像我,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平易近人,人见人爱,沙杉非常满意地评价了下自己。
发现自己还真是有太多的优点,说也说不完。那就不说了,估计等说完了,天也要黑了,到时回家也太晚了。沙杉故作为难的羞涩表情。
幸好周边正在滑雪的游客没有读心术,不然肯定当场吐,吐饭了……
“喂。”迟宫裂突然发了个音。
“你跟我说话?”我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
“你是白痴啊,这里还有别人吗?”迟宫裂似乎已经被我折磨到发疯边缘,看他隐忍无奈的表情。
“喏,这些、那些,不都是人。”我指了指离我们近些的那群在滑雪的游客们,故意与他抬着杠,然后吐字非常清晰地说道:"而且我的名字又不叫喂。"
“沙--杉。”迟宫裂发怒了。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