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引用了商丘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题目为《关灵凤的故事》（上下两集）老的广播稿，写了一篇题目是《62年前关灵凤演出<捡柴>时眼睛失明了，从此她一直守望在舞台上》  的博文。本文接着使用那篇广播稿的后半部分，写一篇博文来介绍失明后的关灵凤是如何演出全本《白蛇传》的，及她的演出《断桥》一折唱词及唱段。

    众所周知，全本《白蛇传》有两场武打戏，一场的《盗草》，另一场是《水斗》（如果扩大成一个折子戏，叫《水漫金山寺》）。关灵凤眼睛失明不久，饰演白素贞，武打场不换人，不找替身，她能拿下来吗？但她在这十三块板上，以她从不言败的精神，依然挑起了这个角色，并且得到了观众的掌声，创造出梨园史上看似不能达到的传奇。

（一）失明的关灵凤是如何演出全本《白蛇传》的？

     下面文字摘自上文提到的《关灵凤的故事》一文，看关灵凤演出全本《白蛇传》的前前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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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漫金山寺》图片

     （以下浅蓝色字摘录的是《关灵凤的故事》原文）失明的关灵凤又登上舞台了，就像传说中的凤凰，经历了烈火般的洗礼又重新展翅飞翔！随即剧团业务蒸蒸日上，演员收入不断增加，全团人员喜气洋洋。（混停）一天，梅经理气喘嘘嘘地跑到后台说：

     ——老少爷们，老少爷们，有个大单位要包咱们三个满场！

     ——好哇，包呗！

     ——可人家第一天要看关灵凤的全部《白蛇传》。

     ——全部《白蛇传》？里头有“水漫金山”的一场武打。开玩笑，玩命呀！灵凤眼睛看不见摔到台底下咋办？

     后台一时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关灵凤的师兄强庭梁说：“我看行。我不是大夫，治不好我师妹的眼，可我能尽点力，我跟师妹都是科班出身，功底扎实，‘水漫金山’主要是白蛇跟二郎神杨戬打勾刀，我们加班多练，开打的时候，我再招呼点儿，行！”（小宝注：强庭梁是她在西安狮吼儿童剧团学戏时的师兄，在开封和平剧院演出时，曾为师妹关灵凤配过不少戏，比如说《劈山救母》中，师妹饰三圣母，师兄饰沉香等等。后来嗓子不行了，改做导演或其他后台工作）

     强庭梁是当行武生啊，在“水漫金山”中，强庭梁演杨戬，今天他是包打天下啦，全团一致称赞，为了事业，为了艺术，真是越是艰险越向前，但是这对关灵凤来说面临的是又一次挑战，谈何容易啊！

     戏迷们听说双目失明的关灵凤要演全部的《白蛇传》，都抢着早早地买了票。第二天剧场的气氛非常热烈。

     （紧密锣鼓声，……压混）

     这出“水漫金山”打的好，打得紧凑，打得风雨不透，观众振奋，全剧团振奋。打到热闹处，说时迟，那时快，关灵凤一刀劈下，“扑”的一下好像劈着什么东西了？但是没什么差错，师兄仍然配合默契，越打越紧，终于二郎神战败逃下，灵凤一个漂亮亮相追下场，观众看得过瘾，拼命叫好拍巴掌。

（锣鼓结束）

     在后台灵凤找到师兄……

     ——师兄，刚才在台上好像我的刀碰着你哪啦？

     ——没有呀！咱们这套勾刀没说的！没听见底下叫好都叫炸了吗？！

     ——让我摸摸……

     灵凤一摸师兄的额头粘呼呼的……

     ——师兄，这是……

     ——哦，没啥，这是流的汗，没事……

     这时候侯大姐过来说：“别瞒你师妹啦，血流的不少，快去包扎包扎，快点吧。”

     关灵凤哭啦，她内疚地哭了，感动地哭了，伤心地哭了。我这眼睛呀！我这眼睛呀……

（出关灵凤唱段少许：……）

     从那以后，关灵凤的艺术更加日臻完美。她的名字风靡了黄河上下，中原大地。82年，她还率团赴京演出，首演于长安戏院，买票的观众一直排到长安大街上。84年联合国国际残疾人年，新景厂还摄制了她的艺术生活专题片，并且在海内外发行。在荣誉面前关灵凤总是深情地提起那些曾经鼓励她、帮助她的人们，象侯秀真大姐，强庭梁师兄，张玉林师傅，还有许多人，尽管他们之中有人已经与世长辞了！

     听众朋友，豫剧名旦关灵凤的故事就要讲完了，您说一个人的事业有成靠的是什么？我说不但要靠个人的毅力、努力拼搏的进取精神，更要靠许许多多支持她、帮助她的朋友们的颗颗爱心，不是吗？

     以上文字清晰记录了，失明后的关灵凤又创造出一个传奇：失明人还能演白素贞，居然还能掂起刀枪与其他演员开打，居然能拿得下来武打戏，并且获得观众的掌声，这不是传奇又是什么？ 

     我看她的成功源自三个方面：一是依靠她的失明前学到的娴熟的武功招式；二是依靠她师兄的随机应变的默契配合；三个依靠她在舞台上的自信与毅力。三者缺一不可。她的师兄强庭梁也为此付出了流血的代价！试想一下，这种高难度的武打配合，在两个正常武打演员之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稍微不慎流些血也是常有的事，何况对于一个失明者来说，使对方受点皮肉之痛就很难避免了。

     这出全本《白蛇传》我是看过的，当年演出盛况空前，好评如潮。记得我看《白蛇传》这出戏是在连演月余之后，走进剧场依然座无虚席。关灵凤扮演白素贞，从《游湖》直到《合钵》戏份相当繁重。虽连演多日嗓子已有些沙哑，身体有些疲惫，但她依然一丝不苟，唱、念、做、打依然十分了得，引起阵阵喝彩。

（二）关灵凤《白蛇传·断桥》剧本

     下面剧本是关灵凤《断桥》版本，转自网友“素戏真韵”的博客，在这里向他致谢！ 至于排版，我做了一些调整。

 

白素贞：（唱）与天兵和天将一场恶斗！

【四击头，白素贞上】

青儿、白素贞（白）：姐姐、妹妹！

白素贞：（唱）与天兵和天将一场恶斗，

      贼法海施毒计拆散鸾俦，这才是画虎不成反类狗，

      一桶水泼在地好不难收哇，我的苍天爷呀，

      你快把那被屠之人，我的许官人你救一救。

【白素贞走磋步、捂肚子、青儿扶白素贞】

      哎呀！只觉得腹内疼痛寸步难行啊。

青儿：姐姐，你这是怎么样了。

白素贞：腹内疼痛难以忍受。

青儿：想是姐姐快要分娩了，这、这、这便如何是好？

姐姐，前边不远就是断桥待我搀扶与你，咱们姐妹站在断桥之上歇息一会再想良策你看如何？

白素贞：什么？断桥？

青儿：正是那短命的断桥。

白素贞：断桥。许郎……许郎……

（滚白）我哭……哭了声许官人，

      我骂、骂了声法海贼，你可是害死了我呀……

      哎呀……哪呀啊……哎……我的小青儿。

（唱）恨上来骂法海不如禽兽，你害得俺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

      无亲无故孤苦伶仃伶仃孤苦哪里奔投，

      小青儿你搀我慢慢行走，来在了断桥边往事涌心头，哎……，

白素贞：（白）断桥呀断桥，我看断桥桥不断，美满鸳鸯要分开。

（唱，流水板）

      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间红叶红欲染，不堪回首

（转二八板）

      依旧有，想那时三月的西湖春如秀，

      与呀哩与许郎，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我只说恩爱夫妻同偕老，又呀又谁知风雨摘花春难留，

      许郎夫非负薄情郎，贼法海他与我做下对头，

      与青儿金山寻访人不见，不由我、不由我又是心酸又是愁，

      莫非他被那法海害，再不然他果真成为那负义之流。

青儿：啊，姐姐想那许仙无情意舍你出走，姐姐你、你、你还想他作甚。

（唱） 许仙无情意舍你出走，劝姐姐莫把他挂在心头，

      你为他盗灵芝九死一生，你为他战金山险把命丢，

      劝姐姐该撒手且撒手吧啊。

白素贞：（唱）怕只怕那法海贼他再使阴谋，

      法海贼他心肠毒他黑心血口，把官人哪困在金山如坐牢囚。

青儿：姐姐，法海贼最难是罪魁祸首，

       哪许仙无良心你快把他丢啊。

白素贞：（唱）许郎夫被贼困他难以回走，

      才邀请小沙弥来把书信投，哎呀！一霎时只觉得我腹疼如扭哇，

      想必是快要临盆，我的青妹呀咱、咱、咱可往何处去投。

青儿：姐姐，见姐姐快要临盆我心中难受，

      恨许仙害得咱无家可投。

白素贞：见青儿只急得团团转。

许仙：走哇……

（唱）我不分昼夜把家还，多亏了 小沙弥把我来放，

      我跌跌爬爬逃出金山，一路寻妻不见妻。

青儿、白素贞：（同白）姐姐、青妹。

许仙：啊，娘子！

（唱）见娘子满脸憔悴狼狈不堪，上前去我把娘子唤。

许仙：娘子，贤妻呀！

白素贞：（白）啊，官人。

青儿：（白）许仙，你、你、你可来了。

许仙：（唱）小青妹莫动手我有话言啊。

青儿：那个听你言讲。

白素贞：上前来把青儿急忙挡就。

青儿：看剑！

白素贞：青妹，待姐姐我问过再杀。

青儿：杀过再问。

白素贞：哎呀呀！你杀过还叫姐姐去问哪个？

青儿：哼！

白素贞：妹妹，你也太性急，官人啊官人，你不该听信哪法海之言，言讲我们是妖是怪，且慢说我们姐妹不是妖怪，纵然是妖怪俺可待你如何呀，俺可带你如何呀，你为何不言，官人你为何不语呀，像你这不言不语。

青儿：杀！

白素贞：我的官人你、你、你好狠的心哪。

青儿：杀！

白素贞：（唱）许官人莫害怕你近前，莫害怕近前立站，

     听呀哩听为妻，听为妻把屈情事细对你言，

     为妻我原本不是凡间女，我本是峨眉山上一位白蛇仙，

     只因为我思凡才把那高山下，与青儿游玩来到西湖边，风雨湖中识郎面，

     我爱你深情眷眷风度翩翩，我敬你为百姓治病常把良药献，

     我爱你自食其力惹人怜，红楼交颈春无限，

     又谁知良缘是孽缘，你到镇江离乡远，

     我助你卖药学前贤，端阳节酒后你命悬险，

     我为你盗仙草受尽了颠连，我虽然是异类俺待你恩非浅，

     怎奈我腹中怀有你许门香烟，你不该离逃把良心变，

     上了法海贼他那无底船，为妻我盼你回家不见你的面，

     哪一夜我不等你到五更天，可怜我枕衫泪珠都湿遍，

     可怜我鸳鸯梦醒更把愁来添，一愁你出门去无人照管，

     二愁你的衣服烂无人补修，三愁你茶饭不可你的口，

     四愁你夜半读书甚是孤单，与青儿驾小舟来到金山寺院，

     为的是咱夫妻们再团圆，若不是小青儿她拼死力战，

     我腹中的娇儿命也难保全，你休怪小青儿他变了脸，

     冤家呀你怕怕胸膛再问问天，谁的是谁的非咱当面谈。

许仙：贤妻呀！

（唱）听得娘子讲一遍，俺许仙心中似刀剜，

      那一日法海命我去的文殊院，哪想到他把我困在金山，

      我苦苦哀求不许我回转，老法海他把我管得严，

      忽听得金山寺外有人杀砍，想必是娘子就我回还，

      恨不得一步跳出金山外，才央求小沙弥来吧书信传。

（白）娘子，我命小沙弥传的书信你可看见无有？

白素贞：（白）见到书信我们才到金山寺找你呀。

许仙：娘子呀！

（唱）多亏了好心的小沙弥来把我放，

      我跌跌爬爬逃出金山，今日里能与娘子咱重相见，

      纵死在九泉之下，我的娘子呀我也心甘啊。

白素贞：（唱）听他言罢来我暗盘算，这冤家说的可算都是实言，

      我爱他忠厚老成痴心一片，看呀看起来，看起来他果不负女婵娟，

      上前来搀起官人重相见，从此后你再莫听信那谗言。

许仙：（白）：娘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素贞：（白）：啊，青妹官人说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青儿：（唱）他二人一见面恩情不断，

       恨姐姐你不该听他一派胡言，倒不如离姐姐与他们走远。

（白）姐姐，多多保重，小青告辞了！

白素贞：（唱）妹妹我与你情同手足心心相连，眼看看姐姐我就要分娩，

      姐姐跟前无亲人何人把我照管，你怎忍心哪撇姐姐我单丝独线。

青儿：姐姐！

（唱）小青儿与姐姐咱血肉相连，但愿得产婴儿身体康健，

      但愿得恁夫妻福寿百年，你若是再把心变，我三尺青锋剑绝不容宽。

许仙：（唱）许仙跪地盟誓愿，各方神灵听我言，

      我若再把良心变，你三尺青锋剑我尸骨不全。

白素贞：（白）：哎呀！官人你言重了，官人，如今我就要分娩了咱们可到哪里去安身呀。

许仙：（白）哦！前边不远就是我姐丈家中，不如到我姐姐家中暂住一时你看如何？

白素贞：如此甚好！官人…….青妹！

许仙：娘子！

小青：姐姐！

白素贞：官人、青妹、搀我来呀！

【三人同下；完】

（三）关灵凤《断桥》唱段

豫剧《断桥》选段-关灵凤 演唱（流畅）

（2014年5月12日唐小宝初稿于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