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局部）韩熙载敲着鼓，心不在焉，眼神忧郁。

 

韩熙载：忧郁千年的眼神

□李青友

 

   《韩熙载夜宴图》，是中国绘画史上的名作，它以连环长卷的方式描摹了南唐巨宦韩熙载开家宴行乐的场景。然而，时隔千年，我们依旧从韩熙载的眼神中看出他那跨越千年的忧郁。

    身处五代十国时期的韩熙载，原为北海(今山东潍坊)人，他出身官宦名门，因父被后唐李嗣源所杀而投奔江南。南唐李升时，他任秘书郎，辅太子于东宫。李璟即位，又迁吏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兼太常博士、拜中书舍人。但是，他屡献国策却不被信用。直到南唐末年，面临北宋大兵压境的形势，苟延残喘的南唐后主李煜想才想起用他为相，韩熙载自知已回天无力，为避免南唐后主李煜的猜疑，天天欢宴，夜夜声色，藉此表示对于政治了无兴趣。李后主闻听后派出画家顾闳中和周文矩夜入韩府了解实情，画家以韩熙载夜宴的场景默画成了《韩熙载夜宴图》。

    韩熙载是个知识分子，他在遭到猜疑后，他话语权也遭到了语塞，他谙熟政治的险恶，他明哲保身地远离权力的漩涡，他便选择了宴饮行乐这样的排遣忧郁方式。但在夜宴中，多了两位不速之客——宫廷画家顾闳中和周文矩，这两位作为后主耳目的不速之客的“大驾光临”，是韩熙载福祸难知，忧虑重重。在《韩熙载夜宴图》图中，韩熙载从穿黑袍(听乐)，到脱去黄衫(击鼓)，再穿上黑袍(休息)，后转入只剩一件内衣(清吹)，最后又穿上黄衫(送客)。韩熙载屡次更衣，这是他焦躁不安的外显。歌伎琵琶，酒樽斟满，果盘堆尖，人们都陶醉于美妙的曲调时，只有韩熙载是心有旁骛。

    每次欣赏《韩熙载夜宴图》，就会注意到在歌舞映衬下的韩熙载那忧郁的眼神——这眼神透露出来了复杂的情感，这复杂的感情是一个人受到当权的猜疑和迫害时才能感受到的。韩熙载当是如何愤懑，如何的痛楚！想必李后主看了画卷，应该能感受到韩熙载的那种腹诽之情了吧，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在《韩熙载夜宴图》成卷后的不几年，南唐就灭亡了，李后主就只能“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了，唯有韩熙载的眼神，忧郁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