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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1 12:5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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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衔夏诗歌画菊厦门岛此刻无雷 |
分类： 现代诗歌 |
《此刻无雷》
李衔夏
窗外的雷声告诉你，旷野无边而空荡——
你是自然之子，你能想起——
天地把你分娩出来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才华是你的通行证，懒惰是你的墓志铭
死亡是唯一终点或其中一个中点——
而记忆是你的狐狸尾巴
闪电即将从唇齿击出。雨无法洗净灵魂——
正如雷声无法喝退恐惧……
太阳与人心是无法直视的，你的理想——
是让本来阴暗至极的人心比太阳更加光辉夺目……
窗内的你无法证明雷声真实存在
那么雷声实则并不存在，它只是——
独属于你内心的一种节奏，提醒着世界的伟大
证明你的与众不同，以及无法消解的——
孤独。雷声是别人口中你身上的那股——
从容而磅礴的骄傲气质……
你昂着头，撑起两根柱子一般的坚定目光——
势要顶住沉沉下坠的苍穹……
它们也像一双巨长筷子，能把星辰——
从宇宙这个盘子里夹走。雷声是看不见的颤抖——
把人类还原成人，把人还原成万物——
愤怒于事无补，嘶吼确实畅快。这与沉默——
和爆发无关。雷声是自然现象
是你款款前进时身后虎虎生风的双翼——
和黑压压一片压过来的铅云……
《厦门岛》
李衔夏
在异地，时间这个怪家伙
突然变得急促，它的哮喘病犯了——
空气翻起腥风血雨。脚落地了
心却还骑着风的坐骑。满目陌生人——
反而带给你美妙的安全感
它的不可久驻令你焦躁不安……
这里再美，你一生也许只来一次——
顶多两三次。你并未爱上这里——
却莫名地萌生了对生命因缘的感叹
与不舍。街道和蓝天非常干净
但没有环卫工人的身影，那么一刹——
你畅想若干年后搬到此地定居——
转瞬又自嘲是异想天开
没有人能让灵魂走出故乡，正如
没有灵魂能走出童年。你——
只能偶尔出走，装出一派浪迹天涯
的豪情，让别人羡慕一下——
然后继续与你无关紧要……
《奇案有感》
李衔夏
世界偶尔会展现出邪恶、阴郁、诡秘的一面——
生活充满疑点，很多真相永远不被发现……
你只能选择相信，或是在恐惧中淡忘……
美好生命的脆弱令你扼腕，扼腕的资格是幸运
越来越为年轻时的迷蒙捏一把汗——
你在虚构故事中预言过：一个决心赴死的人——
可无视现实的一切罪罚，拥有最可怕的破坏力！
梦渐渐多起来，被梦惊醒也随之增加……
更奇怪的是，梦醒时分总是在闹铃响前——
的一刻钟内。你对自己说：低调低于海面
即深刻；谦虚虚成空气必广阔。十年前——
你已开始写作一部修练沉默的小说
如今你仍然是休眠的活火山，偶尔在沉默中爆发
岩浆成就山的拔高，也毁灭其触碰的一切……
《荣誉如敌》
李衔夏
你决定做一件事，真的去做了——
居然还做成了。你用想象失败的
种种可能性来打发无聊冗长的时光……
面对荣誉，你保持心如止水
面对荣誉，你保持平凡的开心
是那种一生都高于零度情感半分的——
接近于直线的自得其乐
惬意的低空飞行……
你保持低调沉默，就像大敌当前时——
空旷死寂的战场，爱恨本就是同一口气
你生命中唯一的敌人正是你自己
你的孤独与静谧只有养在心房——
才会开花结果。你决定做一件事——
这并不比决定不做一件事更伟大
当你把伟大这个词挥霍在自己身上
你便成了荣誉。荣誉、敌人、自己
三者合而为一，骄傲与急躁催生
你的灵魂将像恐龙一样强大到——
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灵魂自成世界》
李衔夏
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是象征性的——
路的左端到右端，是同张脸上的两枚瞳仁——
互相无视的孤傲，是两个人拥抱时
彼此的心脏疯狂摇撼铁窗般的肋骨——
永远无法触碰对方。人与人近在咫尺
中间却隔着满满一个宇宙，隔着痒痒的梦……
星辰闪烁，暗物质神秘而沉重
天地无情，于是不惜花费亿万年光阴——
创造出了顶天立地的人，让笑声消解雷声
让泪水稀释雨水，让上嘴唇与下嘴唇——
替代天地吻合，语言诞生，历史复活……
人是射线的起点，指向无限，通往虚无……
不可知是恐惧，也造就了万物的可能性……
从不可知到不需可知，灵魂自成世界。
《雨思》
李衔夏
下雨天，雨丝把天地缝合——
巨型嘴唇紧闭，藏起坚硬的牙齿
和柔软的舌头，露出蒙娜丽莎般——
暧昧的浅笑。这是无始无终的沉默状况
藕断丝连，举步维艰……
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欲罢不能的旷寂……
从天到地，雨有直接的表达——
从左心房到右心房，血液可能要游历周身
才抵达中壁的另一边，载上每颗细胞的——
疲惫与悲伤。身心湿透，雨水稀释血液
血液开始流出体外，与天地形成回环……
所谓自然，就是自己的样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灵魂电闪雷鸣——
也让璀璨的星斗黯淡无光……
《画菊》
李衔夏
从大岛到小岛，由乘车转步行——
这是一个缩小而放慢的过程……
阳光从你的心里取走黑夜——
又把黑夜注入你的皮肤。取走之后——
心就更红；注入之前，皮也乍红……
一个人的旅行，脚印像落叶一样
贴满路面，又被风轻轻吹起——
空气里迷漫着海的盐腥味，海的荡漾
传导到脚下，令你陶醉、微醺——
仿佛置身于一只摇晃的大酒碗之中……
面对那些阻挠你前进的微笑
你轻盈绕开并礼貌性地回复抱歉——
一串青春的身影飞驰而过——
你感觉到你的缓慢约等于停滞——
正如岛上的民国建筑封存着如歌岁月。
属于你的时代还没有真正到来——
就已经逝去了。你从故乡来到异地——
又回到故乡，就像画了一片花瓣
一生去那么多新地方，不过是把
心中的纯洁与虔诚画出来，画成——
一朵以故乡为圆心的菊花……
《模拟睡前精神状态》
李衔夏
睡前写诗——
你分不清诗里带着的
是二十四小时的疲惫——
还是三十年来的倦怠？自上而下的分行——
迈出走向低谷的步伐。黑得发光的文字——
奏响幽暗辽远的曲调。艰难行进的语速——
灵魂拖动沉重的肉身。睡前写诗——
你分不清诗里带着的
是梦中永恒的白炽灯——
还是天堂飘逸的仙气？缓缓关闭的眼帘——
留恋世界的最后一眼。生死一线的瞬间——
平静祥和下孤独美丽。是句号率先画圆——
还是被梦境抢先俘虏？不管是遗憾还是
完满，一天终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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