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沿江路抒情》《第一个脚印》《江岸散步》
(2016-05-31 08: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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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衔夏沿江路抒情第一个脚印江岸散步现代诗 |
分类： 现代诗歌 |
《沿江路抒情》
文/李衔夏
我准备写一写楼下的那条大马路
我们家悬浮在她的上空业已二十余年……
她可以被看作是一道防洪岸堤
以致于一直以来我每次望出窗外——
目光总是忽略她而聚焦在平静却浩荡的奔涌上……
只有当孤独莅临，我枯坐在书桌前
一片死寂之外传来马达轰鸣的重低音
这时我才确证世界的存在——
我的记忆里回荡着她的两次嘶吼——
一次是在暴雨的正午，钢铁撞击的巨响划破湿漉的长空
一次是在星耀的凌晨，一个女人用灵魂的力量
喊出救命、抢劫！急促的高跟鞋把柏油路面踩痛……
我曾无数次横穿她，到江边背手仰叹——
看一看源头的活水，想一想地平线下的瀚海
她是我与冽江之间的唯一屏障
偶尔我想随波逐流，她便向我挥出一鞭——
我多想像墨子一样兼爱世人，兼爱万物
那就让我首先爱上这条骨质坚硬
身段柔软的马路，爱上这个倔强多情的姑娘——
她胸怀博大，不仅养活两排来自于热带的高脚棕榈树
还容纳两种方向截然相反的车流
她态度严谨，身上划满黄线白线，挂满红灯绿灯
规范人类行为，保障人类生命。但就在今天——
一只幼猫躺在这条马路中间
娇小得像个微微张开的拳头。咫尺之间——
车水马龙的喧嚣并未惊扰它的甜梦
上述场景是我反应过来后脑海闪现的画面。一秒前——
幼猫消失了，我的卡罗拉先是左前轮轻轻仰起
其后左后轮仰起的幅度大概只有诗人能察觉
约等于辗过一份刚刚脱笔的诗稿……
《第一个脚印》
文/李衔夏
我终于回到了故乡生活——
这让我在表达热爱的时候
显得不那么虚伪。云那么轻——
偶尔也会不堪重负地落下泪来
我是其中一滴，遇土而入——
寻找生命的根。祖屋还在
我庆幸自己可以退回到——
在人间留下的第一个脚印处
我决定重新出发，目标不在远方
我要从脚心位置破土而出
长成一株卑小却信仰坚定的稗草……
余生不作腾挪，风来则微微侧身
靠一靠旁边的父母、挨一挨
妻子和孩子。用七十年时光
一秒一秒地死去。只许乡亲踩踏
只许耕牛啃食……
《江岸散步》
文/李衔夏
每天散步，我都要陪江水走上一段——
仿佛每天她都要离开一次
仿佛每天我都要目送她穿越地平线
奔赴入海口。我用一朵浪花的速度漫行——
淡忘自己还有绽放的使命
和枯萎的宿命。别人遛狗、遛猫、甚至遛猪……
我只想遛自己的影子——
在路灯的戏弄下它跑前跑后
绕着我的脚跟转圈、撒欢……
回程我会原路返回——
这时我与江水相向而行
用鲑鱼逆流产卵的速度
用云块溯攀高原的速度……一支前仆后继的庞大队伍
在我身旁滚滚流过——
对此我只能固守灵魂的清冷和孤寂
让内心响起壮阔的潮声
与目力无法企及的山川河岳遥相呼应——
我不关心源头，也不在意尽头——
我每天来回于这座小小山城
的这段小小江域。余生有足够长的时间——
让我走出一条完整的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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