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失地农民
(2014-04-12 00:3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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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衔夏失地农民死胡同世界的进程就是这样开发商文化 |
分类： 现代诗歌 |
《失地农民》
文/李衔夏
他最后一个签名，签与不签，都不影响结果了——
终究还是签了。“世界的进程就是这样
对此，我只能说好！”村长说，只要把名字写对
六万块就能轻松到手。活了六十年，他从未见过如此多钱——
老伴说，这是十头牛啊！……
儿子说，这是十年的收成！……
这辈子他就认识这三个大字
居然一个字能当三头牛使唤！
他盘算着自己这条老命，推高了价也就值——
一担地瓜！他握起笔，颤颤巍巍写起来：
“李——土——灶——”
一辈子正直做人，字却歪歪扭扭……
他有点脸红了，儿子跟他一样
没读到书，不能让孙女再走这条死胡同——
他盘算着学杂费、寄宿费、生活费：一个学期五千、一年就是一万……
从镇政府出来，他先去看了看稻田
报告上说，三年之后，沧海桑田——
村里将建起广厦万千，其中一间六十平米的房子
是他一家六口人的幸福的家；
他还去看了猪牛鸡鸭，三天之后就要拖它们去市集卖掉——
旺财舒服地趴在地上晒太阳，尾巴慵懒地摇着
赶跑了天空的一朵白云……
他不想用“卖”字的，但他不是镇长、
不是开发商、不是文化人……
他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签下名字那一刻，他的身份从农民晋升为城里人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飞跃，他却有些——
莫名的失落。祖祖辈辈辛苦攒下的
一方水土，一溜烟的功夫，说没就没了。没有了土地——
脚该踩在哪里？没有土地，人的根该种在哪里？
没有土地，千百年的血脉该流向何方？……
这块土地依旧肥沃，却再也长不出一粒粮食
他用泪水作着最后一次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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