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事先张扬的世界末日》

文/李衔夏

今天——我一直不喜欢用这个
小学生日记式的开首词
但今天，我要以北岛的方式使用它

今天，太阳照常升起
似乎还比昨天更明媚一些
死亡的可怕，在于不可预知
死亡一旦有了日期，反而破罐破摔
重生则是惊喜

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末日
所谓世界末日，不过是
所有人的末日集合在同一日

地球人长嘘一口气
——吊诡狂欢后的安宁。潜藏的巨大恐惧
瞬间化作针对远古预言的
不屑和嘲讽。他们再次跻身
科学的阵营

每个人都声称第一个苏醒——
每个人都嘲笑着自己以外的
全人类的无知

今天，预言破灭，玛雅传出
一些自圆其说的流言
给那些曾经痴迷的人一个大团圆结局
一百年后，人们将只记得玛雅
那些已被验证的先觉

这是一个事先张扬的世界末日
地球人都知道
末日前，诗人们纷纷写命题作文
我不赶这趟浑水
最近一百天，几乎不捡一颗
灵魂的纽扣。如果真有末日
诗歌自与永恒永诀……

与其写出来为了遗忘，不如刻于心壁
共赴全民毁灭的浩荡之路

所有过期的末日，都只宣告了
末日本身的末日——

当北岛低吟今天，他宣告了一个时代终结
我高呼今天，却只能宣告
昨天终结。末日的终结
已无需宣告

今天，死亡再次不可预知……
今天，死亡再次可怕